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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鑒!”
李玄臻終開金口, 趙麟祿幾人先是一愣,面上隨即露出絕處逢生的喜色,他們複又在地上重重一叩首, 才直起身道:“罪民趙麟祿,武昭一十四年二甲傳臚, 因黍米之變入獄甘年, 並於今春二月越獄而出, 後暫居飛仙臺, 靠做腳夫謀取生計。其間發現飛仙臺內外諸多□□有違武律,罪民潛伏其中觀察數日尋找證據,現證據確鑿, 稟於陛下。”
一個腳夫, 還是逃犯,竟在這跟人講武律?還尋找證據?場上不少人心中都陡然升起荒謬之感。
而趙麟祿對此卻渾然不覺。
他心中充斥著終於得以上諫面聖的喜悅, 情緒激動下甚至周身氣息都有些不穩。趙麟祿頓了頓,又沉沉吐出一口氣, 待心緒平複幾分,才繼續道:
“按武律,為示清廉,飛仙臺工事賬冊條目需每日張榜供人核驗, 而今監工藏匿賬冊,陽奉陰違拒不將其公示於眾, 此為罪一;
飛仙臺監工暴內陵外, 借監工之名作威作福,飛仙臺建造期間對其腳夫動輒打罵, 曾致使多人傷重難行, 行跡惡劣目無王法, 此為罪二;
飛仙臺以厚祿招募百姓民工,其間腳夫雜工每日二十文,梓人番匠每日八十文,而罪民觀其所得,梓人番匠每日二十文,尋常腳夫則只有八文,其間差額俱被濫用職權之人層層盤剝,此為罪三;
飛仙臺乃聖人工事,聖人體恤下情,曾下令為其間梓人腳夫一眾發放飯食,一米一粟皆承龍恩,罪民鬥膽核算米糧,卻覺其間差額相去懸殊,不僅三餐簡為一餐,更是有人以水充數,此為罪四;
飛仙臺建造概需土木,石材木料皆有定數,然其間資費條目卻齟齬不合,所出之資遠超所入土木,其間必有人中飽私囊,且款額巨大,此為罪五。”
趙麟祿慷慨激昂,洋洋灑灑羅列出飛仙臺督造官員的五大罪狀,又緊接著從懷中摸出一本賬冊,拱手呈遞於李玄臻方向:“今飛仙臺賬冊均已被罪民謄錄在此,請陛下過目。”
在眾人驚懼複雜的神色中,趙麟祿五體投地,賬冊被恭恭敬敬地呈於頭頂,靜等李玄臻發落。
只等了許久,飛仙臺上才重又響起那道低沉威嚴的聲音。
“飛仙臺的賬冊,朕看過,並無錯處。”李玄臻看著跪伏在地的枯瘦人影,“且朕又如何可知爾等所呈賬冊定為真冊,而非爾等所胡編亂造?”
“這···”趙麟祿立時一愣,沒想到辛苦謄錄多日的賬冊竟會被陛下質疑真偽。不過一邊是任用多年的朝中重臣,一邊是從天而降的詔獄逃犯,陛下不願聽他的一面之詞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趙麟祿心下思量一番,沉默片刻後咬咬牙道:“陛下明鑒!罪民此間所呈賬冊俱自飛仙臺賬冊謄錄而來,句句屬實,罪民願以性命擔保,其中若有半分虛言,罪民願受割股剔肉之刑!”
說罷趙麟祿再度重重磕在地上,斑駁鬢發垂落,遮住其間神情。
李玄臻神色幽幽,半睨著趙麟祿沒有應聲,跪在臺下的趙麟祿回過味來後神色也逐漸黯淡下來。
戴罪之身,命如芥子,他憑什麼能跟陛下擔保?他的這條命,又能做什麼數?
蚍蜉撼樹,螳臂當車,未經仕途敲打錘煉,他終究還是太天真了。
“可還有事要奏?”靜默中李玄臻再度開口。
這是不欲理會他們的意思了,趙麟祿心中重又升起絕望。
寂寂中他舉目四望,眸光落到禁軍所持、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柄尖利長槍上時突然心下一橫——
若是、若是他以死明諫,可能求得陛下側目?
思及此他微微側身半轉向槍尖,正欲起身於槍尖下結束性命時默然站在其身側的雲清瀾卻突然緩緩開口了。
“陛下,賬冊之事臣此處亦有蛛絲馬跡。”雲清瀾上前半步,猶豫片刻後終是拱手一禮,道,“前幾日臣無意中得到一本戶部賬冊,其間條目臣曾私下翻閱一二,或可與此人謄錄賬冊互為印證。”
戶部的賬冊!
雲清瀾此言一出,飛仙臺上黃顯覺姚榮遠一眾人當即面色大變,齊刷刷地瞪視向雲清瀾。
“哦?雲卿也有一本賬冊?”李玄臻微微挑眉,聽語氣似有詫異,可面色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波瀾不驚。
帝王思緒從來都潛藏在那不動聲色的幽深麵皮下,叫人難以揣摩:“雲卿這賬冊又是從何而來?”
“是臣···無意所得,”被李玄臻目光逼視,雲清瀾抿抿唇,從懷中取出前幾日她從戶部帶出來的賬冊雙手呈上,“其間內容卻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