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公審的季長青已經到來,聲音洪亮如鐘鳴,“這是咱們滄城第一次進行這種公審,那我也多說兩句,今天的公審不止是因為其中一個被騷擾的是咱們滄城化肥廠的高南雁同志,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咱們大家夥明白,女同志被耍流.氓,那是流.氓的錯,咱們不該怪罪女同志,更不該讓本就是受害人的她們承受更多的責難。”
“我說的是就是國棉二廠劉二狗家,劉二狗前些年死了,我沒辦法跟死人再說什麼,但是活著的劉家人應該為家人守望相助,為家人討回公道我還能誇你們一句英雄好漢,但躲在後面吃這沾血的饅頭,那就別怪我看不起你們。”
季長青一直在想,今天的公審要進行到什麼程度。
是淺淺的說兩句,將這兩個流.氓混混繩之於法,還是深入批判一番?
原本倒也擬定了計劃,但顯然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把這件事擴大化了,批評的不止是犯罪者,更有那些幫兇,盡管他們都是劉英的親人。
“今天這場公審應該讓咱們滄城引以為戒,耍流.氓的都會從嚴處理,至於咱們其他人,我知道大家都喜歡閑聊打發時間,但絕不應該用這種事情來打發時間,誰人沒有親娘姊妹?誰又沒有家人?如果不引以為戒,反倒是成為加害受害者的幫兇,今天你是幫兇,怎麼就能保證明天你不是受害者?”
季長青這話說的極為清楚明白。
“我希望來參加公審的群眾,能夠明白這個道理。至於這兩個混賬東西……”季長青瞥了一眼,“我個人建議,槍斃。”
流.氓罪後果相當嚴重,槍斃不是沒有,但相對來說少一些。
滄城這邊既然敢公審,顯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槍斃是地委討論後的建議,一來是殺雞儆猴,省得回頭別人有樣學樣倒是讓女同志尤其是像高南雁這種擔任要職的女同志身處險境。
二來則是嚴格懲罰以儆效尤,從根本上威懾眾人。
如果法律不能維持其本該有的威嚴,那早晚有一天法律的效力會消失,被公眾所踐踏。
今日維持法律威嚴,就從槍斃這兩個流.氓做起。
這話一說出來,前來參加公審的祝家人徹底傻了眼。
明明都已經解決了的事情,為什麼會一百八十度急轉彎,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祝家的老奶奶哭嚎起來,“孩子他爺爺,你睜眼看看啊,你死在戰場上,咱們的孫子死在自家人手裡。”
季長青看著那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當即呵斥道:“閉嘴,你男人是為了千萬萬同胞而犧牲,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孫子竟然成為欺辱同胞的二流子,只怕這混賬東西出生那天就被他給打死了!”
祝家那老太太聽到這話,指著季長青,“你,你……”
上了年紀的人大概經受不住這般刺激,昏厥了過去。
周遭一片兵荒馬亂,但季長青卻不為所動。
“誰還有意見?”
有年輕的姑娘舉起手來,“我能吐他一口嗎?”
她也被這混賬東西吹過口哨,只是不敢說,怕自己的名聲被毀了。
陸陸續續的又有人上前,很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人。
至於祝家那邊的呼天搶地,成為這場公審大會上的另類“鬧劇”。
被審判的兩人嚇傻了,散發著尿騷味的哭爹告奶奶,然而卻又有什麼用處呢?
有大人捂著孩子的眼睛,不讓孩子看到被槍斃的畫面。
有的則是膽子大,指著兩個人道:“往後可不能學壞學他們,不然也會被槍斃的。”
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還在流淌著血液,參與公審的人群逐漸散去。
醒來的祝家老太太惡狠狠的看著季長青,“姓季的,我要你給我家光明償命!”
季長青不為所動,“我知道您還有個兒子挺有本事,但老太太別折騰了,要不是您把孫子寵成這麼沒法沒天的樣,哪會有今天?您也是上了年紀的人,知道日本鬼子那時候多不做人,糟踐了咱們多少姊妹孃姨,您孫子,跟那小鬼子又有什麼區別?”
祝家老太太又怎麼聽得進去,她只知道,那個嘴巴最甜最孝敬她的孫子沒了。
死之前都在喊奶奶救我,她的乖孫啊。
她要這些人給他償命!
……
展紅旗在公審後離開了滄城,他申請了好幾天假期,如今這邊塵埃落定總歸是要回去的。
只是想到那位祝家老太太,不免又有幾分擔心,“你也要注意點才是。”
別回頭那老太太發瘋,再禍及到南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