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時忽然攤開掌心。
褪色的紅繩上繫著枚齒輪:“家母說此物叫‘懷錶’,可惜她始終未能做出會轉動的芯。”
沈嘉歲摩挲著銅製齒輪,冰涼觸感直透心底。
前世實驗室裡,導師總說科技樹不能跳躍生長。可此刻她望著滿桌辣椒,忽然輕笑:“燕大人可願與我打個賭?”
“賭什麼?”
“賭三年之內,我能讓西京城的夜空亮起電燈。”
燕傾城突然插話:“要賭就賭大的!若歲歲贏了,大哥把娘留下的星圖送她!”
“若輸了呢?”燕回時挑眉。
“若輸了……”沈嘉歲將辣椒拋進茶盞,“我替燕大人種五百畝辣椒,保證辣哭整個京城。”
“哈哈哈,一言為定!”二人擊掌為誓,相顧一笑。
紅油在辣子雞丁上泛著光,沈嘉歲咬下酥脆雞塊時,彷彿回到大學后街的小餐館。
“你這手藝開私房菜館準火!”她衝燕傾城眨眼,“在我們那兒得排長隊。”
茶盞“噹啷”磕在石桌上。燕傾城盯著對方沾辣椒末的唇角:“你說的熱氣球...是不是畫冊裡那種?”
沈嘉歲用手指蘸茶湯在飯桌上畫起來:“我們那兒叫載人航天器,開飛船的都是英雌。”
燕傾城緊緊捂住自己的臉頰,將那股湧上喉嚨的震驚硬生生嚥了下去。
良久,她方才強壓住內心的波瀾,難以置信地問道:“那麼,你可知我母親的名號?”
沈嘉歲輕啟唇瓣,緩緩道:“在我們那個年代,通訊極其發達,對於名人而言,或許我能略知一二。但如果她與我同屬平凡之輩,那我恐怕就愛莫能助了。”
“我母親,她是一位宇航員!”燕傾城急切地打斷,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名叫賈卿茹,那年她抵達西晉朝時,芳齡不過二十有九。”
沈嘉歲微微一愣,這個名字她確實有所耳聞。賈卿茹,那位唯一成功登月的女性宇航員,曾多次成為新聞焦點。
起初,她因事業輝煌而廣為人知;後來,卻因一場疾病,突然陷入昏迷,成為植物人。家人想盡一切辦法,卻始終無法將她喚醒。
沈嘉歲緩緩道來,將那段往事緩緩鋪陳。
燕傾城的情緒愈發激動,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在我穿越時空之際,令堂想必仍處於沉睡之中。”沈嘉歲繼續說道,語調中透露著淡淡的感慨。
燕傾城的心如被重錘擊中,她緊握雙拳,情緒波動不定,彷彿在尋找著什麼答案。
“歲歲你看!”燕傾城突然掀開衣領,露出紅繩繫著的宇航員徽章,“娘說這是她最珍貴的獎章。”
銀質徽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沈嘉歲認出,這是2030年太空探索特別紀念版。
五更梆子響時,燕回時正在書房摩挲泛黃畫冊。妹妹趴在案頭熟睡,睫毛上還沾著淚珠。
他輕輕翻開夾著乾花的頁面,泛舟西湖的水彩旁有行褪色小字:2035年帶城城來看斷橋殘雪。
“哥……”燕傾城夢囈著抓緊他袖口。
燕回時望向窗外殘月,想起沈嘉歲臨走時說的話:“賈前輩的航天日誌若能找到,或許還有破解之法。”
他忽然起身開啟暗格,塵封的木匣裡靜靜躺著牛皮封面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