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生徒聞聲趕來,剛好撞上滿臉不忿的徐子文,正一頭霧水間,聽見吳議在裡頭揚聲道:“徐兄還請留步。”
徐子文臉色一霽,回轉過身:“吳弟果然……”
話還未出口,便給飛出房門的紅木盒子撞了個正著。
那紅木盒子邊角磨得圓潤光滑,不偏不倚地砸到徐子文的心口,像一道不痛不癢不響亮的耳光,偏扇得他面頰飛紅。
趕來瞧戲的偏巧就是他的好兄弟嚴銘,見往常一貫端著面子的好友被攆出門外,不禁笑上臉頰:“嘖,徐兄這是熱臉貼到冷屁股了呀。”
徐子文陰鬱地瞪他一眼,牙關幾乎要咬碎:“今日之恥,我若不報……”
——砰。
這一回關門的是吳議。
“……好大一口閉門羹。”嚴銘接著揶揄道,“徐兄你今兒可別再吃宵夜了,仔細吃撐了,還得求我給你熬一副地六湯。”
“你懂什麼。”徐子文冷笑一聲,目光透過閉死的一扇房門,刻刀似的紮在裡頭的人身上。
嚴銘瞧他臉色實在不好,無奈地一聳肩,把他拉進自個兒門裡說話。
“我還真不懂。”他倒不跟徐子文置氣,“你那吳栩兄弟不是說過了嗎,這人是個慣常用毒的小人,你何必上趕著去貼這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徐子文慢悠悠抬眼瞧著他,彷彿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吳栩?那個草包?你還真信他那套說辭?”他眉梢一挑,挑起三分不屑的笑意,“一個小門小戶庶出的人物,也能被博士老爺親自帶來長安,你真當他是等閑之輩?”
見嚴銘還一副雲裡霧裡看不穿的樣子,他索性把話頭挑明瞭:“吳栩要是個抬舉得起來的,還輪得到他弟弟出頭?我貼的可不是這小子……我問你,如今太醫署裡第一等人,到底是哪一位博士?”
“你的意思是,你想靠他投向張博士?”嚴銘這才恍然大悟,心裡卻像擱了跟芥蒂似的,膈應得慌,“可吳栩……”
“張起仁都扶不起的阿鬥,你管他做什麼。”徐子文話一出口,也覺得有些太刻薄,趕緊收斂起下一句快脫口而出的嘲諷,言詞溫和下來。
“嚴弟,這官學裡頭,只有咱們兩個是推心置腹的,你可千萬不要為了別人兄弟鬩牆的事情,壞了咱們積年的情誼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回說到唐朝冷門的醫科,就不得不提醫學僧的終身任務——考試
唐朝的醫學僧比現在的學生都要苦逼得多,可以說不是在考試,就是在準備考試——十天考一次旬試,一個月再來一次月試,一個季還有季試,一年到頭還要考一次歲終試,幾年學完了還有結業考試,實在是苦不堪言。
考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考得很嚴格,每十天就要考經文三千至六千言,只要有三分之一背錯了、講解錯了,不好意思,不及格了,請回去抄書。
旬試還好,都是自己老師可以酌情開個後門,而歲試掛了就得直接留級,根本不給補考的機會
要是連續三年留級,官學也不會留著你吃白飯,就收拾好東西圓溜地滾回去吧。
好不容易熬個幾年熬到了畢業考試,覺得這幾年考試可把自己考成博士了吧?對不起,我們還要考政治,考時事,人家進士科要考的,醫科也要考,並且和現在考研一樣,甭管你專業多好,只要政治不過線,統統不算你過。
在這種高付出低迴報的情況下,唐朝讀書人不樂意學醫也就可以理解了,唐玄宗還抱怨過地方上咋都沒人學醫啦,醫療事業簡直後繼無人啦,還為此專門給地方上的大夫和官員一樣的補貼,但都沒有多大成效。
那為什麼李素節還想要主角學醫呢?這就和當時的皇帝荔枝有關系啦,總的來說,荔枝和武武都是非常尊醫重道的雖然重道的成分多得多),而荔枝的頭風經久不愈,一直在努力找個神仙高人治好病,所以當時的大夫都努力研究怎麼治療頭風,也算是為醫療事業做出一定的貢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