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陳志豪彎腰下來坐在淩彥齊對面,“盧主席親自來了趟小樓。”
“有方式聯絡到她嗎?”
陳志豪搖頭。淩彥齊有孫瑩瑩和蔡昆的微信,但孫瑩瑩剛生孩子,司芃應該不會找她,於是只發給蔡昆:“司芃有沒有找過你?”
“別找了,她走了。別那麼自私,只想著把她圈在你的世界裡。”
手機輕輕扔在地板上,淩彥齊盯著眼前的衣櫃門,面目無趣,不再說話。
陳志豪瞧著他,沒有痛哭也沒有憤怒。這個天真的公子哥,對人走情散的結局並不吃驚。可他情願他甩點少爺脾氣,大聲指責、痛罵他。
半晌後,淩彥齊再開口:“我媽是什麼時候找到你和寧筱的?”
“九月中旬。”
“哦,她還忍了兩個月?”淩彥齊嗤笑。
九月中旬,盧思薇感冒休了三天病假。他當時還疑惑,什麼感冒能讓一個工作狂休息三天?原來她是被不能及時的打擊報複,給憋出病來了。
那時對他的放縱,全是用來麻痺他的。要讓他相信,只要肯去新加坡,乖乖地和人訂婚,他就會有自由的感情生活。他真的信了,因為她是媽媽。哪怕躺在波拉波拉島的茅屋別墅裡,他對她還抱有天真的幻想,因為她是媽媽。她不可能像郭柏宥說的,一次又一次,對他痛下殺手。
他沒有憤怒,只覺得她可怕到不通人情。她趕走司芃,還讓人假冒司芃,接著“安撫”大洋彼岸的他。她就那麼怕他拿不到合作協議麼?
“姑婆呢?”淩彥齊到這會才想起她。
“他們把姑婆送去養老院了。”
“知道在哪個養老院嗎?去接她回來吧。”
“可是,這棟樓的拆遷協議已經簽了,也住不長了。”
“哦,拆遷協議簽了?”淩彥齊自言自語,又撿過手機撥電話,“小潘,我在定安村,永寧街46號,你把這棟樓的拆遷協議帶上,要原件,過來一趟。”
陳志豪沒動,淩彥齊再說:“你去吧。”
“年紀這麼大了,住養老院挺好的。”
“要是喜歡住養老院,留在新加坡就好了,為什麼要回來。”
陳志豪走了,淩彥齊依然坐在床腳邊。一個多小時後,樓下傳來聲響。他撐著半麻的身子起來,走下樓。
“淩總,你要的拆遷協議。”小潘雙手奉上。他滿面笑容:“我聽公司有人說,淩總是休婚假度蜜月去了?怎麼一回來就忙工作了?”
“哪兒聽來的?”淩彥齊抬頭問他,“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度蜜月回來的?”
小潘面色一僵。在他手下任職一年,淩彥齊還從這麼無禮地訓過他。然而更吃驚的是,淩彥齊竟當著他的面,把這幾張紙給撕了。
小潘一驚:“淩總,這是原件。”
“原件又怎樣?業主是被人逼著簽下字的。這棟小樓不會拆。”淩彥齊將撕成碎片的協議,扔進了垃圾桶。
今天的淩彥齊有點冷冰冰的怪異,小潘無奈地笑:“淩總,這是我們公司的專案,怎麼可能不拆?”
小樓業主盧曉瓊是盧思薇的親戚,這他知道,所以拆遷組平時不敢上門打擾。
可這份協議是張秘親自拿過來的。淩彥齊在這裡,意味著他和集團主席盧思薇關系匪淺,也許真是傳言中的公子爺。他怎麼能跟親媽唱反調呢?
淩彥齊不為所動,轉身再上了樓:“誰有意見,就要他來找我。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等著。”
天黑後,淩彥齊把小樓裡的燈都給開了。站在院門口才發現,永寧街的北側,一整排的樓房,只有小樓有燈光。原來下午他偶遇的美景,不過是眾人離去後的蕭索世界。
終於有車燈打過來,白色的小轎車停在小樓門前,盧奶奶被陳志豪接回來了。
淩彥齊走上前,把後車門開啟。盧奶奶抱著小花下來,第一句便是:“阿齊,小芃她,……”她說不下去,只好問:“你何時回國的?”
“下午剛到。”
陳志豪關了車門,說:“都還沒吃飯吧,我點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