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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至福,就是確信有人愛你。有人為你的現狀而愛你,說得更準確些,有人不問你如何就愛你。
——雨果 悲慘世界
離開只有十天,這裡已從夏日進入秋日。下午四點的斜陽,不再有炙熱的溫度。微風帶起涼意,縈繞在淩彥齊的周圍。
街道兩側種了不少的洋紫荊樹,正是花期,街上起風,漫天的花瓣都向他飛來。白日的永寧街上竟沒有一輛車駛入,且還只有他一個行人。
花瓣紛紛落地。
印象裡的永寧街還沒這麼安靜、美麗過,像是城市裡被人忘記了的一條小路。
終於回來了,在那被簇擁被安排的人生裡,尋找一個小縫兒鑽出來。淩彥齊將魚缸放在地上,兜裡拿出手機,咔嚓一聲,把這景色收入記憶。心想,如果將來他和司芃也要做相簿,這一張無疑很重要。
他輕輕推開院欄門,看到一向整潔的院落裡有不少的落葉和花瓣,微微一笑,是司芃太懶?還是這風颳得太大,掃完又來?
沒有關系,他覺得很好。這個下午,想買就去買的金魚魚缸,不期而遇迎上的花雨,不刻意打掃的院落,都讓他舒心愜意。
推開客廳的吊趟門,沒有燈光,也沒有人影。淩彥齊一怔,抬起腳緩緩地走進去。他想,是司芃帶姑婆出去了?還是都在房間裡午睡?
走上十來步,推開姑婆的房門,裡面空無一人。總是擺在床頭櫃上的老花眼鏡盒不見了。
淩彥齊轉過身,看著斜暉穿過玻璃打在褐色地板上的光束,發覺這棟小樓從來沒有這麼像深秋,寂靜無言。他已停止思考她們去了哪兒。
雙手仍緊緊摟著魚缸,走上樓梯,穿過走廊。全世界都靜了,靜到只有他的腳步聲、呼吸聲,和水拍打在魚缸內壁上的“啪啪”聲。
推開畫室的門,司芃買的那把白色小雛菊放在窗臺上,已經蔫了。淩彥齊走過去,把魚缸也放在窗臺上。斜暉從窗外的樹葉縫裡鑽過來,魚缸裡的水停了搖晃,小金魚都遊得恣意歡快。幾步遠的畫架上有一副未完工的靜物圖,畫筆還擱在一邊的顏料盒上,一摸筆刷,早已硬邦邦的。
再走去那間滿是白色傢俱的公主房,視線所及之處全是空曠,沒有一樣是他應該留戀的物品。推開衣櫃門,看到一堆狼藉的衣物。還好,就像身心俱疲的旅人看見曠野裡微弱的燈火。
他抱出來放在床上,一件件地整理。該掛的掛好了,該疊的也疊好了。
人,還沒有回來。
淩彥齊挨著床腳坐下,頭仰靠著看天花上那盞燈。那白色燈罩上有竹子和蘆葦的圖案,他以前竟然沒發現。摸出手機,他給司芃打電話,沒人接聽,再發微信:“你在哪兒?”
“對不起,齊哥。”
淩彥齊笑了,司芃從來不叫他齊哥。她說她叫的“哥”,都是混黑社會的。她也不叫她“彥齊”,說那是嬌滴滴的女人幹的事。更不叫他“阿齊”,說只會讓她聯想到姑婆語重心長的口吻。她總是“淩彥齊,淩彥齊”地亂叫。
他現在多想再聽到這種滿不在乎,裝作和你不熟的稱呼。
“要我說沒關系嗎?你是誰?”
“俊博。”
“司芃手機在你那兒?”
“對不起。姨媽讓我把這個賬號注銷了。”
淩彥齊再給陳志豪打電話:“司芃在哪兒?”
陳志豪也說:“小淩總,對不起。”
好像今天所有的人都只會說對不起。他們約定好了,一起說對不起。他們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不說,全體在當觀眾,行注目禮,看一個提線木偶表演他人生最悽涼的一幕戲。
不過十幾分鐘,陳志豪便出現在小樓,穿著大肥褲和拖鞋,像是來不及換衣,直接從家中奔出。
“司芃呢?”除了這個,淩彥齊什麼都不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