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本質?說粗話?”賀遠搓洗著手,“我可沒說過去你大爺這種話。”
蘇傾奕抓了個現行,立馬抬手指他:“誒,說沒說?”
“這不算,”賀遠賴皮道,“怎麼著?嫌棄我們這工人階級沒你有文化?”
蘇傾奕聞言馬上沖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小點聲,讓人聽見了可不得了。”眼下蘇傾奕頭上的帽子還沒摘下去,一直處在考察階段,說話做事都不得不處處謹慎。
正這麼說著,院門兒真被推開了,賀遠跟蘇傾奕都嚇了一跳,結果只是張嬸兒過來提醒他們,副食店剛來了帶魚,別忘了去買。
“可是兩個多月沒吃過魚了,前兩天小遠還跟我說饞這口兒呢。”蘇傾奕說。
“那我現在就去吧,別晚了又沒了。”賀遠回屋拿上副食本和購煤證,出來說,“順便再去趟煤店,省得下午跑了。”
“等會兒,”蘇傾奕趕緊回屋把兩人的圍巾手套拿上,“一塊兒去吧。”
“你跟家唄,你又怕冷。”
“一個人排隊多沒勁,”蘇傾奕把賀遠的圍脖給他圍上,手套塞給他,“說說話也好。”
兩個人一起出了門,等再進家時,已經一個多鐘頭過去了。沒一會兒,送煤的來了。
其實不止冬天,老百姓一年四季生火做飯都離不開爐子,家家院裡都會拿磚砌個煤池子,專門擱煤、引火碳、劈柴什麼的。送煤的人幫忙把煤卸進煤池,賀遠又簡單歸置了一下。等忙完也過了午飯點兒了,賀遠問蘇傾奕:“你餓麼?不餓咱倆先洗個澡去?弄一身煤灰。”
“行,我收拾衣裳去。”
兩人洗完澡回來,簡單墊補了一口,賀遠收拾帶魚,蘇傾奕洗衣服。誰也沒閑著。蘇思遠回來的時候,就差開飯了。
“呦,今兒真吃魚啊?我說一進衚衕兒怎麼全是這味兒。”蘇思遠進門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桌前。
蘇傾奕正擺著碗筷,提醒道:“洗手去。”
“誒!”蘇思遠洗了手,杵在廚房門口看賀遠把燒好的菜往碟子裡盛。
“有事兒說。”賀遠不用回頭都知道他動的什麼腦筋。
蘇思遠嘿嘿樂了兩聲,坦白道:“賀叔,你能替我跟我爸說說麼?就……”
蘇思遠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了蘇傾奕的聲音:“說什麼?我就在這兒呢,自己跟我說。”
“就……”蘇思遠站在倆大人中間,支吾著,“就上回跟你說那事兒。”
賀遠回頭看看蘇傾奕:“上回什麼事兒?”
蘇傾奕在手腕上點了點。
“哦,手錶那事兒,”跟每回一樣,賀遠先蘇傾奕一步鬆口道,“不行就買吧。”
蘇思遠知道自己勝利一半了,覷著他爸的臉色,等另一半戰果。
蘇傾奕越過他接上賀遠遞過來的碟子,道:“吃完飯再說。”
吃完飯,蘇思遠屁顛兒屁顛兒地幫忙收拾碗筷,蘇傾奕終於吐了口:“看你這禮拜表現,別再讓我聽見髒字。”
“我保證再也不說了!”
晚上回了屋,蘇傾奕從抽屜翻出存摺和一沓票證。賀遠點了根煙,也湊過去看。
“錢是有,上哪兒弄去票啊。”蘇傾奕犯愁道,“上回小遠跟我說完,我就記著打聽這事兒了,你說趕得也真巧,我們辦公室最近有人要結婚,也正到處尋摸手錶券,你說真能從哪兒勻出一張來,也得先緊著人家結婚的啊,我哪好意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