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這兒,杏娘就反應過來了。想起那個惡貫滿盈的沈家,頓時冷哼一聲,說道:”怎麼不記得那些坻戎人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把他們給殺了,倒便宜沈家那些腌臢不堪的了!”
杏娘剛說完,看著元瑕臉上的神色,忍不住猜測道:”你提他們做什麼難道……這些田産,以前是沈家的”
元瑕轉動著自己右手上的翠綠扳指,回答道:”要不是有這些鐵礦,沈家哪來的底氣稱霸碩城幾十年,連碩城官衙上下都甘為他們驅使”
杏娘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皺著眉頭說道:”我又沒有沈家那樣的勢力,突然得了鐵礦,要是牟利太多隻怕會惹人眼紅,萬一有人出去告密,也是麻煩,不如上報給朝廷。若是能多打造些兵器給邊境軍隊,也算是為與坻戎之間的戰事出力了。”
看她這麼大公無私,一心為朝廷著想的樣子,元瑕都要氣笑了,他杏孃的腦袋說道:”就你最無私,我送你的禮物轉眼就送出去了!你這招借花送佛下來,非但我與你半點好處都得不到,就連朝廷也討不到什麼好處。那些打造好的鋒利兵器,八成要被那些把控治鐵的貴族世家拿去擴張他們的部曲護衛去了!若你有機會瞧瞧軍隊裡士兵的兵器裝備,就知道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了。”
杏娘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在裡面,更不知道連朝廷嚴管的鹽鐵都有貴族世家把控,對那些世家權利之大感到震驚。
可是她一個弱女子,手裡把著鐵礦,無異於三歲小兒拿著金子在手裡玩,只恐有錢拿沒命花呀!
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元瑕就將她從凳子上拉起來,然後在她面前轉來轉去。
”你眼前這麼大一個太子殿下,你怎麼就能一再忽視過去呢你現在可是我罩著的人,誰敢對你下手所以你就放心大膽地把這些小東西收下吧!”
杏娘看著他就像追著自己尾巴轉來轉去的小奶狗,頓時就笑了。
當天晚上,錢府裡就來了兩個穿著盔甲的將領,在書房裡等了許久,才看到一臉笑容的太子殿下攙扶著一個頭戴帷帽的夫人進來。
等兩人坐下後,兩位將領立刻行禮:”末將等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鄭夫人!”
等太子叫他們起來後,右邊的那個將領立即問道:”聽說鄭夫人手底下有一處鐵礦,可是真的”
鄭銀杏是個又瞎又啞的女人,,耳朵卻還聽得見,於是杏娘才能放心大膽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聽到將領急切的追問,杏娘微微點點頭。
另一位將領立刻說願意出資購買鐵礦,以此鍛造兵器,裝備手下士兵。
杏娘認識其中一位將領,正是在柳玉樹和鄭碧秀婚宴上出現過的右武衛將軍,也就相信了他們的身份,何況他們都是元瑕帶進來的。
經過一番討論後,杏娘沒有漫天起價,兩位將領也就沒有坐地還錢,雙方商定了一個優惠的價格,以便以後長期往來。
看著被將領們抬到自己房間,將半個房間都佔領了的銀子,杏娘對比自己知道的富貴人家,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成功邁入”鉅富”的行列了。她先拿了兩千兩還給元瑕,多的算利息和感謝。元瑕倒是十分高興地接了,半點沒有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頓悟感,只覺得這筆銀子過了杏孃的手就不一樣了。
然而杏娘卻有所顧慮,這麼多錢堆在房間裡,一來影響休息不說,萬一以後要搬家的話,這些錢可怎麼辦
而且經過之前沈家火燒玄府,將自己攢下的銀兩家當全部燒毀之事後,杏娘對這些銀錢的存放也是很不放心。
元瑕倒是沒有她這樣的考慮,在他看來,有誰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火但是杏娘說的話,他向來是聽的,只要是杏娘擔憂的事情,他總少不得要多操操心。
於是元瑕問了手下人,原來有種方法比較保險,就是將銀錢存進燕州的進奏院裡。說起這個進奏院,也是前些年建立起來的,每個州府衙裡都設有一個,專門和京都大興城聯絡。
有些商人在出售貨物後,如果不願攜帶大量現錢行走在外,就可以將銀錢交給進奏院,進奏院就會開出文牒,一分為二,商人拿一半,進奏院裡一半。要取錢時就拿著一半文牒去進奏院核對,無誤後就可以將錢取出來。
而且假如以後想要去大興城,還能提前去本州的進奏院進行申請,到時候本州的進奏院就會把存放的一半文牒寄去大興城,商人們到了國都大興城後,仍拿著自己那半文牒去進奏院核對取錢就是,可以說大大方便了那些行走的商人。
因著進奏院是由朝廷設立的,所以安全保障性上也不需太操心。可以說進奏院的設立,在一定程度上鼓勵了商人行走經營,促進了本朝商業的繁榮。
當然,對杏娘來說,把錢放在進奏院肯定比擺在錢府來的劃算,不過燕州的進奏院在燕州府衙,離碩城數百裡之遙,所以杏娘只好又委託元瑕派人去幫她把銀兩存起來了。
直到幾天後,杏娘拿到進奏院開出的一半文牒,看著上面燕州府衙蓋的官印和醒目的五萬兩的數字,笑的眯起了眼睛。
她忍不住親了一口半張文牒,然後將它放在自己懷裡好好存放,喜愛的樣子惹得旁邊的元瑕頗為嫉妒,恨不得自己就變身成銀子,好鑽到杏孃的懷裡去。
一下子就變身成為大富婆的杏娘一天心情都很好,元瑕也就更開心了,他提議道:”燕州一些官家夫人都想來拜訪你,要不然咱們在錢府開個宴會,邀請她們來參加”
杏娘歪著腦袋,胸口的半張文牒讓她心情極好,於是就應下了這件事。
她想了想,就說道:”鄭碧秀也叫來吧,也好叫個熟人陪著我。”
在這樣的小事上,元瑕從來不會駁了她的意,於是立刻吩咐人下去佈置錢府,以舉辦宴會邀請各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