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桐。
他的人生,因為遇到鳳棲而完整。
柳鳳泊想為鳳棲摘下日月星辰,想為她採遍萬紫千紅,更想和她白頭偕老。
白袍千臂,柳鳳泊。
一生不求人,那日彎腰曲背,求武慎將鳳棲許配給自己。
武慎將茶水潑他臉上,“你算什麼東西?一介武夫,還想娶本公子的女兒?”
柳鳳泊無言以對。
他想過私奔,可就這樣帶著鳳棲,沒名沒份地闖蕩江湖?
他要給鳳棲最好的,這絕對不是最好的。
離開的那一天,也是細雨綿綿。
白袍靠在桃花樹上,搖著酒壇。
紅衣枕他腿上,數著掌心桃花瓣兒。
白袍微醺,紅衣揚起花瓣兒,抬頭望著白袍痴痴地笑著。
柳鳳泊伸手捧住她的臉頰,她輕輕閉上雙眼,面色羞紅,睫毛微顫。
可這一吻,卻沒落在她的嘴角。
柳鳳泊只是捧著她的臉龐,仔細端詳,像是捧著易化的雪花。
過了半晌,他輕輕放開她的俏臉,“我不喜歡這個地方。”
柳鳳泊將目光投向遠方,緩緩抿了口酒,“這裡的人都看不起我。”
“那有什麼關系。”鳳棲握著他寬厚的手掌,摩挲著自己的臉龐,“我是你的婆娘,他們又不是。”
柳鳳泊望著懷中貓兒女子,眼神顫抖。
只是片刻,便又回複剛強,“他們可以看不起我,但我決不允許他們看不起你!”
柳鳳泊抽回手掌,去意已絕。
鳳棲再抬頭時,空蕩蕩身側,只剩下飄零桃花,零星細雨。
白袍就這麼走了,在落英繽紛的雨季。
揮一揮衣袖,只留下一句話,“只需一年,等我回來吃你嘴上胭脂。一年後,我就是天下第一,一年後,你就是我的天下第一夫人。”
紅衣倚在樹上,倚在他最愛的地方,等待。
這一等,便是三年。
院中桃花,被移到府外,孤零零地立在路邊。
柳鳳泊得了殿前武鬥第一,屠了三百近侍,一身血汙站在桃花樹下。
天上飄著小雨。
一眾公子姑娘出了府門,白衣儒生為紅衣打著黑油傘。
門房在笑,小廝在笑,公子在笑,姑娘在笑。
紅衣伴白袍,配著甜如蜜糖的酒窩。
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