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光禿禿的桃花樹下,雨打衣衫,肝腸寸斷。
誰負了誰?
誰對誰錯?
情之一字,說不清,道不明。
即便如此,柳鳳泊依舊願意為鳳棲,仗劍天涯。
換回的。
觸手所及的。
卻只有寒意刺骨。
每次離開的時候,都下著雨!
今日的凍雨,特別大。
柳鳳泊被雨迷了眼,卻看到一把黑油傘,走到他的面前。
林火費力撐著他的身體,黑傘下露出一張臉來。
竟然是那日和鳳棲一同出門的白衣儒生。
“我叫王芝。”白衣儒生淡淡一笑,“是你的情敵。”
柳鳳泊苦笑。
林火意外地望向站在門外的孟然之,後者自顧自地灌酒。
“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一個事實。”王芝注視著柳鳳泊的雙眼,“你走之後,鳳棲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自己釀酒。別的不會,只會最市井的刀子酒。”
“每月初一,她就會在桃花樹下埋上一壇。到今天,應該有三十多壇了吧。”
柳鳳泊雙手顫抖,猛然抓住王芝肩膀,雙目赤紅,淚水奪眶而出。
王芝湊到他耳邊,輕輕說道:“我妒忌你,妒忌了整整五年。”
柳鳳泊垂下手掌,胸口發緊,像是丟了魂魄。
他推開林火,奮力邁步,卻跌在泥中。
他掙紮著爬起身來,想要飛,飛出王宮,飛到桃花樹下,飛到鳳棲身邊,飛到三年前!
可身上的力量,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就這樣仰天倒下。
面朝天空,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什麼。
他彷彿能夠看到那棵桃花樹。
花瓣漫天,一身紅衣倚在樹上,對著他痴痴地笑著,“你還沒吃我嘴上胭脂,怎麼就要走了?”
柳鳳泊答不上來,什麼都說不出口。
伸向天空的手,垂了下來。
“鳳棲,你走慢些,我這就來了。”
“你不要做天下第一了?”
“去他孃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