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剛進□□,心灰意冷,甚至存了赴死之心,但因為此事,不得不向李政低頭,求他襄助。
燕氏一族因謀逆而敗亡,算是罪有應得,越國公府平白遭此大難,卻是天降橫禍。
重生一世,鐘意取消婚約之後,便著手去找那燕氏女,哪知直到今日,竟全然沒有訊息。
想也是,倘若真有這麼容易找到,大理寺收押燕氏女眷時,怎麼會疏忽掉?
燕氏女身負血仇,卻能改頭換面,在襄國公府中藏身幾年,絲毫不露端倪,又與侯君集私下往來,助其成事,這樣的心性,鐘意自愧不如,也不敢心存僥幸。
倘若她沒有如同前世那樣進入襄國公府,而是藏匿人海,鐘意怎麼可能找到她?
即便她進入襄國公府,鐘意一個出家人,有什麼立場對長嫂兄長的侍妾說三道四?
最好的辦法,還是在最開始就斬斷一切,讓禍根消弭於無形。
可惜,鐘意沒能找到她。
這或多或少的,叫她心裡蒙了一層陰翳。
燕氏女就像潛藏在暗處的毒蛇,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跳出來,突然咬人一口。
罷了,世事哪能盡如人意,鐘意嘆口氣,暫且將這茬拋之腦後,
……
還有三日便是年關,鐘意進宮去見竇太後,益陽長公主昨日受了涼,見不得風,便留在觀裡,不曾跟她一道前往。
竇太後近來倒還好,只是上了年紀,過了午後,精神有些不濟,鐘意照看她睡下,見時間還早,照舊去了弘文館。
她去的倒巧,正逢國子監祭酒孔穎達也在,許是因近來諸事牽涉儒門甚多,他倒是清癯了些。
鐘意還記得他彈劾自己十數次的事,孔穎達也沒忘記她等著自己施禮,壓自己一頭的舊怨,假情假意的寒暄幾句,便各自找了地方坐下,算是兩不相幹。
今日大概不宜出行,鐘意深悔自己出門前沒看黃歷,她在弘文館呆了不過半個時辰,皇帝便到了,聽聞她在,又令人相請。
她過去時,便見孔穎達跪伏於地,道:“揚州宿儒縱然有罪,卻不至死,因進言被殺,何其冤也,請陛下複其名譽,勿使其餘九泉之下魂魄不寧。”
皇帝神情冷凝,目光森寒,一言不發。
孔穎達心下打鼓,委實驚懼,瞥見鐘意入內,忽生一念,再拜道:“臣先前嘗與居士言及此事,居士亦深以為憾,陛下以為臣系出儒家,心有偏袒,何不聽居士一言?”
鐘意聽他說完,心中勃然怒起。
揚州宿儒的確有過,但罪不至死,然而皇帝盛怒之下,誰敢有異議?
太子尚且被拘禁東宮,她瘋了嗎,敢公然反駁皇帝?
然而她也相信,只要她說出那些宿儒罪有應得的話,士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她淹死!
好一個禍水東引。
老而不死是為賊,孔穎達果然深諳其中真意。
“居士,”皇帝聽得冷笑,轉目看她,道:“你也覺得,朕做錯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又要開始蘇了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