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一口氣,心髒又落回本來位置。
就這樣,有好一陣子,我們都沒有說話。雨漸漸下得大了起來,打在傘面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我們已經走出小區裡的近路,很快就要到我家。時間已經靠近半夜十一點,街上行人寥寥,唯有路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許是剛剛短暫的握手給了我一點信心,我鼓起勇氣,靠他近了些。
他似乎微微一怔,低頭看我,眼睛裡濃濃的。我笑一笑說:“這樣你就不用淋雨了。”
我說得真摯,心裡卻突突直跳,不敢再看他。
他沒有說話,卻驀然間抬手,將我攬進懷裡。
霎時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似乎都已經僵硬,所有的血液都彙聚在心髒之內,好像隨時都要爆炸。我抬眼去看他,他也正低頭看著我,四目相對,我再也挪不開目光。
他說:“這樣暖和。”
於是我們就這樣相互依偎著往家走。那一路上的心情我很難用文字去描繪,似乎什麼樣的形容詞都不足以敘述。狂喜之中夾雜著一點點忐忑,興奮之中又帶一點點緊張。雖已近午夜,我卻精神振奮,滿心只希望這條路永遠也不要走到盡頭。
大雨越下越大,打濕了我的鞋子,也打濕了他的褲腳,但我竟絲毫不覺得惱怒。路上的水窪越來越多,我忍不住一腳踏進一個,水花四濺,十分有趣。他的衣服已經濕了大半,見我玩得開心,他也笑起來,毫不猶豫地踏進了下一個水坑。
就是那個瞬間,我忽然想起那一首著名的雨中曲,金凱利的皮鞋西裝和舞蹈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曲調也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一下子忍不住,我輕聲低哼起來:
“i a singing in the rain
just singing in the rain
hat a gorious feeing
i a happy again …”
卻不想,還未待我曲音落下,他竟接上我的調子:
“i a aughing at couds
so dark up above
the sun is in y heart
and i a ready for ove…”
原來他也知道這首老歌。
他的聲音沉沉的,伴隨這雨點的嘀嗒聲,猶如一條長龍,直搗我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我停下腳步,他也停下來,面色嚴肅,眸子卻深邃。我本想說些什麼,然而望著他的眼睛,我好像被攝走了魂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究竟要快樂到什麼程度,才夠資格哼上一首雨中曲呢?
“小滿。”
他忽然叫我,眼神灼灼,夜色裡,像兩顆星辰閃爍。我靜靜地望著他,心中期待又忐忑,等待著他的下文。
“嗯?”
大雨瓢潑而下,豆大的雨點打下來,落在我的帽子上和他的肩膀上。雨傘還舉在我們的頭頂,但不知怎的,卻成為了最大的裝飾。
他叫我一聲後,忍了又忍,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又像是猶疑不定。
過了好半晌,我才在雨點噼啪聲中重新聽到他的聲音。
他說:“小滿,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