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尋林麓之,與他重續父女緣分不好嗎?”長孫玄隱問她,她卻只紅著眼冷笑著撇過頭去:“早已沒什麼父女緣分,當初那一箭,我遲早要還回去!”
“他就在你知道的地方,你的那一箭,隨時能還回去。辛夷,我約莫只有半個月的光景了。”長孫玄隱並未隱瞞她,因為他一死,她註定無法獨自對抗如今的阿慕和趙懷琰。
辛夷垂在身邊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只是越發諷刺的看他:“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系?你既然背叛了我,留下了林錦嫿,那就是等於希望林錦嫿殺了我,你我的情分早已斷了,長孫玄隱,你若是再不走,我便親手殺了你!”
長孫玄隱看著她赤紅的眼眶,神情始終淡淡,他不能再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否則便是殞命之時。
他朝外面看了看,剛好初秋微黃的葉子從院子裡那棵梧桐樹上落下,天空澄澈的好似一面鏡子,幹淨的讓人恨不得飛身而上。
苦蓮從外面進來,看也沒看辛夷,只跟長孫玄隱道:“師父,找到穆王了。”
“沒死?”
“沒有,準備往京城而來。”苦蓮說完,長孫玄隱已經咳嗽了起來,捂著的手帕都被咳出的血染透。
他咳完,才笑看著苦蓮:“人生盡是憾事,如今倒有一件不是了。”說完,扶著苦蓮的手便慢慢出去了。
辛夷看著他緩緩而行的背影,好似一陣隨時要被吹散的風。
她拳頭緊緊握著,深深吸了口氣:“來人!”
“主子,有何吩咐?”
“穆王回京,大約在什麼日子?”
她寒聲問道。
底下的人算了算,才道:“剛好是十來日之後。”
辛夷聞言,嘴角冷冷勾起,既如此,那就剛好拼個你死我活!
宮中,鄭嬌嬌因為情緒激動而引起早産的事很快傳了來,林錦嫿聞言,神色雖有些複雜,但也只能如此:“可遣了禦醫和宮裡的接生嬤嬤過去?”
“奴婢知道您定會遣人去,早早通知了。”薄荷立即道。
林錦嫿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趙懷琰的人,也放心笑笑。
等處理好鄭嬌嬌的事,她才鬆了口氣,如此說來,京城的勢力,應該都清理幹淨了?
她正要去看看葡萄,便見個嬤嬤慌慌張張跑了過來,道:“皇後娘娘,太後娘娘要自盡……”
“自盡?”林錦嫿嘴角勾起,任誰都會自盡,但江太後不會吧。
“是,奴婢一早瞧見裡面沒動靜,等進去一瞧,才見太後在手腕上劃了好些口子,地面流了好大一灘呢。
聞言,林錦嫿這才擰了眉頭:“可請了太醫?”
“請是請了,但太後醒來後,便把太醫趕走了,如今又鬧著呢,娘娘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嬤嬤慌慌張張,若是尋常也就罷了,如今太後要是真的死了,自己少不得也要受重罰。
林錦嫿聞言,看了眼薄荷:“去通知皇上。”
薄荷立即應下,眼神卻是暗了暗,這江太後成日裡作妖,如今要是死了才更好呢。
雖是這樣想,她卻沒敢說,等瞧見林錦嫿步履匆匆的走了,這才出去了。
等林錦嫿到了的時候,還能聽到砸東西的聲音。
“哀家不喝這些東西,左右你們逼著哀家死,那哀家就如了你們的意!”
林錦嫿走進來時,看到她面色蒼白,手腕纏著的厚厚紗布都被血浸染了的模樣,神色淡淡:“都退下。”
林錦嫿的聲音一出,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江太後看著她,也笑了起來。
“我還當皇後當真就要看著我死呢?”
“許久不見,太後的頭發也白了不少。”林錦嫿嘴角噙著淡淡笑意,江太後看到她的頭發全白,才微微擰起了眉頭:“你想說什麼?”
“太後折騰了一輩子,不累嗎?”林錦嫿很是不理解,活了一輩子,折騰了一輩子,就沒有一天是開心的,這樣過一輩子的意義在哪兒?
林錦嫿問出來,江太後自己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