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的事確定的這麼快,還在家中焦急等著的鄭嬌嬌卻開始心慌起來。
“屏兒,宮裡還是沒來人嗎?”她又一次問道。
“沒呢,夫人,您不宜多慮,在家好好歇息吧。”丫環屏兒從外面走進來,瞧見她挺著個大肚子滿面焦急的模樣,勸道:“您現在可是兩條命呢,可不能再在為別的事兒傷了身子,奴婢聽人說,懷孕的時候,如若心情總是不好,生出的孩子也要是多愁多病身了。”
鄭嬌嬌何嘗不知道,可是她如何能不著急,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林錦嫿那裡卻始終沒有動靜,這是不是說明她已經發現了什麼?
“不行,我要去大牢裡看看。”她說完,起身就要出去,可不等出門,就瞧見二門外的小廝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夫人,牢裡出事了。”
鄭嬌嬌聽到‘牢裡’二字,整個人都往後跌了一步,忙問他:“怎麼了?”
小廝這才道:“今兒一早大牢裡有去查房的,見薛公子竟是沒了動靜,等進去一看,才知道是嚥了氣了,夫人,您看……“
“夫人!”
小廝話未說完,鄭嬌嬌已經直接暈了過去。
她千算萬算,怎麼能算到,薛文騫竟然熬不住,直接就死在了大牢裡?
此時的大牢中,鄭穹看著咽氣了的人,態度倒是十分的尋常,此人若是真的死了才最好,當初還敢打她女兒,後來更要謀害皇子,留下也遲早是個禍害。
“確定是暑熱死的嗎?”他淡淡問道。
“沒有中毒的跡象,身上也沒有傷口,已經咽氣了,可見是暑熱所導致。”來回話的大夫道。
鄭穹聽罷,直接就道:“既如此,直接拉去埋了吧。”朝廷要犯,死了也是決不能辦喪事的。
他正說完,就聽人來報鄭嬌嬌暈倒了,聞言,他只將此事交給了下人處理,自己便起身回府去了。
等他一走,那衙役裡才有人悄悄靠了過去,趁亂把了脈後,才皺起了眉頭,悄悄將訊息遞出去了。
辛夷在接到薛文騫死了的訊息後,略有些不滿:“沒有按計劃走?”
“原本是要按計劃走的,可不知道怎麼的,宮裡遲遲不肯下令流放,所以一直拖到了今日,可到了今日,薛文騫就死了。”來回話的人道。
“想是她發現了,直接叫人暗中給處置了。”辛夷冷笑起來,起了身問身邊的人道:“鄭嬌嬌的孩子呢?”
“聽說她暈倒了,孩子還不知道。”
“早點處置了。”她寒聲道。
那人忙應下,便退下了。
等他一走,辛夷才深深吸了口氣,半晌,睜開眼睛看著這小院子,道:“所有人都退下。”
“是!”
暗處的人應聲,等人都離開後,辛夷才走在暖榻邊坐下,露出渾身的疲累和傷心,想起穿心這一箭,更是心痛難忍,即便她這幾日強撐著,夜裡她還是會夢到這一幕,每次醒來,淚水都濡濕了枕巾。
她不知道,原來她還能這樣傷心,畢竟曾經她親手殺了那對不像父母的父母時,她也不曾流過一滴眼淚。
“林麓之離開京城了,他現在住在離京城百裡之地的某個寺廟附近,過著平靜的生活。”
熟悉的聲音傳來,辛夷抬起頭來,便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長孫玄隱。
他的面色好似更加蒼白了,白到幾乎要透明那種,垂落在身後的長發也白了不少,眼眸裡的光更是黯淡了些,嘴角依舊含著淡淡的笑意,依舊是以前那般的儒雅溫潤。
她笑起來,帶著些許諷刺:“事到如今,還以為能救我嗎?”
“我既答應過保護你,便不會食言。”長孫祁燁說完,看著她的臉,卻並不會弄混了,這不是阿慕。
“到底只是當初年少的一句玩笑之言,師兄何苦記掛到如今呢?你若不是受我拖累,也不會身體裡面注滿毒漿,註定此生活不長久,也沒辦法娶妻生子。”辛夷冷笑看他。
長孫玄隱卻並不介意她如今的冷漠,他從始至終做的原因,便不是真的出於對她的某種愛。
他對她有憐惜,有同情,更多的,只是想彌補自己心中那份安全的缺失而已。當初父皇母後去世,皇兄曾信誓旦旦答應過父皇母後要保護自己,卻還是親手將自己趕出了西夏……
歷經種種,他要的,只是彌補而已。
他看著面前已經將她本有的善良掩藏起來的辛夷,再看看如今的她,只有將狠放到明面上來,當做利刃,妄圖嚇唬住那些想來要欺負她的人,卻不知這利刃舉起的同時,傷了別人,也傷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