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站在原地,看看凍得面色青紫一步一顫的人,再看看冷漠離去的七皇子,到底悄悄去了他跟前。
“阿慕,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勞煩常侍衛了。”林錦嫿冷漠拒絕。
常青知道他是在生氣,只道:“七皇子也有七皇子的難處,他本是想去救你的。”
“湖水冰寒,怎能傷了七皇子貴體,我不過是個奴才,常侍衛不必如此道歉的。”林錦嫿淡淡說著,本來也是,她憑什麼奢望長孫會來救自己,在他眼裡,自己本就只是一個有點用的奴才罷了。
這樣一想,她也沒多少怨恨,只是跟長孫將界限劃得更清楚了些,連朋友也不算了。她要恨的,是弦月。“
常青見她這樣說,微微皺眉:“那你先回去休息。”
“是。”林錦嫿行了禮,便迎著寒風走了。
回到房間後,方伯看她渾身濕漉漉的還在滴水,嚇得不行:“你這是怎麼了,你可還懷……”
“我沒事,勞煩方伯先去燉藥。”林錦嫿朝他道。
方伯不敢耽擱,連忙去了,林錦嫿則是回了房間幹淨擦幹了身子換了衣裳,不過刺入手臂的銀針,這會兒連帶著半個手臂都變得青烏了,因為她讓寒氣全部聚集在了這裡。
她找了個小木盆,將銀針抽出來後,將淤血放了,之前未曾察覺的疼痛才緩緩傳了來,讓她忍不住蜷縮成一團才稍微好受些。
方伯拿了藥進來後,她吹了吹便趁熱喝了,喝完才覺得肚子暖和一些,笑看著一臉擔心的方伯道:“我沒事。紅顏薄命,我只怕就是戲文裡的紅顏。”
方伯被她逗笑,才道:“前兒你還說自己有九條命,今日就成了薄命紅顏了,你等著,我再去廚房給你端些雞湯來,我關照過廚房的了,留一鍋老雞湯給我。不過燕窩翅肚那些你就別想了,我跟廚房關系再好也要不來。“
林錦嫿聽得心裡暖,笑著道了謝,等他出去了,才覺得頭暈起來。不等頭發擦幹,人就歪在床邊沉沉睡了過去。
長孫祁燁過來時,她已經睡沉了,一摸額頭,竟還滾燙。
“常青,去傳大夫……”
方伯剛好到門口,嚇了一跳,忙道:“不必傳大夫,阿慕沒事的,我已經煎了驅寒的藥給他了。”
長孫祁燁睨了眼旁邊的藥碗,朝常青看了眼,常青會意,悄悄退下了。
方伯看著捂得滿頭大汗的人,又去洗了帕子給她蓋在額頭上,這才忍不住小聲道:“殿下,阿慕身子弱,如今又病了,您看能不能讓他休息幾日再去做事?”
“嗯。”長孫祁燁悶悶應了聲,才掃了眼方伯:“你好生照顧他。”
“是。”方伯連忙應下。
“你先出去,我在這兒待會兒……”
“可是……”
“出去!”長孫祁燁莫名的惱起來。也不知是惱恨今日由著她被推落水中見死不救,還是惱恨常青回來說,阿慕一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樣子。可自己是主他是僕,他憑什麼跟自己劃清界限?
方伯見他生氣,不敢再留,只能暗暗祈禱林錦嫿自求多福。
等出去了,長孫祁燁才讓人關好房門,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看著躺著的人,面頰紅紅,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濃密而卷翹。眉如柳葉,唇如櫻桃,未施粉黛,未施粉黛,已經絕色出塵。
他看著他垂落在一側還未擦幹的頭發,拿起帕子在一旁慢慢給他擦起來,但看著看著,忽然發現他好似沒有喉結?
按理說他年紀也該有十六七歲了,就是再不明顯,這樣平躺著也該出現了才是,可她為何沒有?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他脖子處摸了摸,的確沒有喉結!
“怎麼會……”他狠狠擰起眉頭來,還不及細想,就聽到她呢喃出聲:“懷琰……懷琰……”
她說的含糊,他未曾聽清楚,但卻不敢再碰他。他的肌膚微微發燙,但膚質細膩白皙……
他正鬼使神差的想要俯身下去,林錦嫿卻似有所感般睜開了眼睛,看到忽然在面前放大的臉,下意識抬手就是一個巴掌狠狠打了下去。
長孫祁燁被打得一蒙,他敢打自己的臉?
“慕白畫,你不想活了!”長孫祁燁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