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
弦月一身白色錦緞長袍,衣袍邊角都用銀色的線繡著精緻的花樣,胸前掛著一塊深綠翡翠雕刻的玉佩,用同色米粒大小的珠子穿著,清雅又不失端莊。
她緩步往前走著,直到湖邊廊橋上才停下。
林錦嫿跟在長孫祁燁身後,想找藉口離開都不找不到。
“七皇弟,你是不是還在怨江妃娘娘將鉞王接來了京都?”弦月將魚食扔到橋下,笑道。
“皇姐何必多問。”
“我是看七皇弟困在苦惱中,這才多說一句。”弦月說罷,睨了眼站在他身側依舊一身男裝打扮的林錦嫿,笑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成婚了。”
“我不急。”
“難道要等母妃都老了,外面坐實了你斷袖之名,你才甘心麼?”弦月問他。
長孫祁燁沒說話,弦月卻是看向了林錦嫿。
林錦嫿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剛往後退了一步,便見弦月已經朝她走了過來,淺笑:“你若喜歡,就是平民也可以的。”說罷,抽出了林錦嫿的發簪,林錦嫿的頭發也隨之鬆散開來。
她皺眉往後退了一步,弦月在想什麼?現在自己還懷著懷琰的孩子,她是故意如此,好再挑撥起他們兄弟之間的恩怨麼?
弦月看她的目光,莞爾,從袖子裡拿出個香囊給她:“就當是我送給你的。”
林錦嫿聞到那藥的味道就知道不好,這藥裡面含著墮胎藥的。
她忙倒退兩步,弦月身邊的嬤嬤卻當即冷喝出聲:“公主賞賜,你不趕緊謝恩還想做什麼?”
“奴才不敢接受。”林錦嫿微怒。
“可本宮偏要給你。”弦月說完,已經讓人摁住了林錦嫿,抬手便把香囊放到了她的衣襟裡。
林錦嫿聞到那濃烈的香氣,已經能感覺到肚子不舒服了。
她又是一番掙脫,誰知押著她的婆子竟是暗暗一抬手,就將她推落到一旁的湖裡去了。
如今冰寒的天,湖水更是冰寒刺骨。
林錦嫿落水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香囊丟掉,而後以銀針狠狠刺入自己手臂的xue位,直到銀針完全沒入,她才忍著劇烈的疼痛和,用冰水中慢慢失去知覺的手腳朝水面浮去。
但不等到湖面,她的手腳已經開始僵硬了,似乎連劃水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隔著水面,她能看到焦急往下看的長孫祁燁和帶著笑容望著自己的弦月,前世死前的絕望和今生懷琰兩世守護的畫面全部浮上心頭。
她不能死,她還要去找懷琰,她還要讓他記起自己!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讓痛苦刺激自己的手腳恢複起力氣來,掙紮了一下,終於浮出了水面。
這時,橋上的弦月才跟滿心焦急的長孫祁燁道:“我相信七皇弟沒有愛上一個男人,既如此,我也不會再逼你成婚了。”
“阿慕到底是我的人……”
“下人而已。七皇弟身為皇子,要保持自己的尊貴,不要把下人太當回事,否則傳出去,只會叫人以為你無能懦弱,被個下人耍得團團轉。”弦月在一側道。
長孫祁燁的手狠狠攥緊,看著湖裡的人慢慢浮了上來,才跟常青道:“送他回房休息。”
“讓她自己走回去吧。冬日裡泡一泡這冷水,她的身體才會更好。”弦月淺笑。
“但是……”
“七皇弟!”弦月冷冷看了他一眼:“江妃娘娘最不喜歡的就是你的優柔寡斷,到現在你都不明白懷琰為何比你優秀,讓江妃娘娘即便離開這麼多年,還要將他接到身邊來麼?”
長孫祁燁暗暗咬牙,轉身便冷著臉朝另一個方向離開了,走時冷冷留下一句:“皇姐若是來說教的,臣弟今日已經聽到了。時辰不早,皇姐請回吧。”
弦月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唇角微揚,果然呢,跟懷琰愛上了同一個女人。想來等到日後知道了林錦嫿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對她恨之入骨吧。
她轉頭看了眼已經游到了岸邊踉蹌著站起來的林錦嫿,生出幾分欣賞,不過林錦嫿,現在只是個開始,你若是以為這樣就能輕易矇混過關,可就太辜負我對你的期盼了。
想罷,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