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嫿又安慰了許久,等她情緒平緩了,才終於鬆了口氣走了出來。
等出了別院,才見墨月已經在外候著了。
她不急著上馬車,邊走邊問道:“屍體查驗過了,真的是王暉遠?”
“已經泡腫了,看不出來是不是,但八成是的。他被割了舌頭又打斷了腿,還有毒病纏身,除了死也做不了別的了。”墨月道。
林錦嫿回頭看了眼別院,已經有下人佈置好了紅色的繡球,只轉身道:“王暉遠此人狡猾又陰狠,我倒覺得自殺的可能性不大,你再使人去查查。”
“是。”墨月應下。
幾人穿過長街,到了鬧市處,已經是燈火輝煌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絲毫不懼夏日的炎熱,街邊擺攤賣冰水的生意尤為紅火,一擔子冰,一會兒就化成了水賣完了。
林錦嫿瞧著那滿臉洋溢著幸福的賣冰人,淺淺一笑,正要離開,便聽得一道怒斥聲。
“你竟敢在裡頭下毒,我今兒不打死你!”
怒斥聲落,便是一頓拳打腳踢聲和求饒聲。
周圍迅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林錦嫿看了眼被摁在地上打的,不正是方才那哄著女兒的賣冰水男人麼。
她正要上前,便見不遠處的酒樓裡又扶出了一個人來,面色發白,不停的做嘔吐狀,嘴角還帶著血,眼角發黑。
“快請大夫來!”扶著她的丫環大喊。
林錦嫿看著來人,面色當即沉了下來。
墨月會意,上前撥開人群,才道:“這裡有大夫。”
那丫環忙欣喜看去,可等看到緩緩而來的林錦嫿時,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林錦嫿瞥了眼那群還在拳打腳踢的人,寒聲道:“還不住手?”
“憑什麼要住手,他敢下毒毒害我們侯夫人……”
“墨月!”林錦嫿真是煩透了這些無理取鬧的人,定南侯夫人也真是蠢到了家,這賣冰水的一看就是常在這裡做小生意的,不然那也不會那麼多人來跟他說說笑笑,而且所有人喝得同一桶水,為何就偏偏她中毒?就算真有人下毒,也要先查查再說,她竟是直接叫人上來就打。
墨月會意,上前三拳兩腳就把那四五個男人踢開了,地上被打的賣冰人這才膽怯從地上爬起,可臉上布滿了青紫,一隻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角不斷流著血,胳膊好似也斷了一條。
一側的小女孩嚇得大哭,死死抱著他不斷哽咽出聲:“求求你們別打我爹。我爹沒下毒……”
侯夫人看到又是林錦嫿,忍住肚子裡的不適冷冷盯著她:“你怎麼知道他沒下毒?難不成你是想包庇他?”
“我不如侯夫人得閑,能一天到晚惹事,但侯夫人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先替你把脈,畢竟看你的樣子,若是再不用藥只會越來越難受。”林錦嫿看她臉上眼色,再看她方才不斷嘔吐的反應,聯絡到她之前濫用春藥,猜也能猜到她是什麼病了。
侯夫人輕嗤一聲:“你以為我會信你?”
“信不信無所謂,夫人今兒吐的血也不少了,頭暈乏力,後腰痠痛難忍,看侯夫人如今的氣色,還是早些看大夫為好。”說完,才去一側扶起賣冰人的桶,看了看,一點異常也沒有,才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錠銀子給他:“拿去看病。以後遇到蠻不講理的,就去報官,現任京兆尹張大人和大理寺卿徐大人都是正直之人,不必怕。”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他不敢接銀子,只連忙道謝要走,侯夫人底下那些走狗們瞧見,哪裡肯放人走,上前便把林錦嫿也圍在了人群裡,想著反正現在也只有林錦嫿主僕兩人,雖然她的丫環會些功夫,可她卻不會。
墨月見狀,好笑看他們:“怎麼,今兒侯夫人還不讓郡主走嗎?”
領頭小廝的見侯夫人沒出聲,只虛偽笑道:“我們侯夫人可病著呢,而且腹中孩兒若是出事,今兒淳和郡主怕都負不起責任。”說完,才睨著林錦嫿道:“郡主,不如去樓上好好替我們夫人看看病,如何?”說完,已經是慢慢圍了上來。
林錦嫿手裡的蠟丸慢慢捏破,才笑著上前遞了兩個糖豆給那對父女:“先吃下去。”
那男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抬起另一隻手顫抖著接過,給自己和女兒吃下了。
周圍的人不解,林錦嫿只淡淡轉頭看著侯夫人,笑道:“侯夫人是要威脅我?”
“不敢,有寧王殿下撐腰,我哪裡敢……”話不及說完,又是一陣嘔吐,膽汁兒都快吐出來了,喉嚨也彷彿火燒一般的難受。
林錦嫿看到她已經吐不出血,知道她這病只怕是已經拖不久了。方才這些人說她懷了孩子,她該不會以為嘔吐就是懷了孩子吧……
林錦嫿眉梢微挑,對那父女道:“回去吧。”
他們不敢多說,轉身要走,可侯夫人的下人還是圍了上來,墨月直接上前把人給踢開了,但不想卻有人躲在了後面一把扯住了林錦嫿:“淳和郡主,你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真是你指使的所以你才這麼急著把人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