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皇帝難得站在廊下看著晚霞。
安公公小心伺候在一側,輕聲道:“皇上,林將軍的傷已經交待禦醫們包紮好了。”
“嗯。”皇帝聽到這話,面色微寒,方才的閑情雅緻也沒了:“傷勢如何?”
“據太醫們說,傷口很深,若不是林將軍久經沙場底子好,半條命怕都沒了。”安公公如實道。
皇帝聽罷,沉沉出了口氣,才道:“吩咐下去,令人重新修繕林夫人墳墓,並追封二等誥命夫人。嚴子昂瀆職,撤去其官職,押入大牢,容後再審。”
“是。”安公公應下。
不過他還沒去擬聖旨,就見另一側廊下又有太監急急而來。
他迎上去低聲問道:“何事如此匆忙,皇上正煩著呢。”
那老太監也是一臉為難,只道:“是寧王府呈上了摺子。”
“摺子隨後再看便是……”
“是關於嚴大人的。”老太監又道:“寧王府的高侍衛特意囑託奴才,事關今日嚴大人和林家的事,不可馬虎耽擱。”
安公公聽罷,回頭看了眼面色微沉的皇帝,咬咬牙,還是嘆了口氣親自接過了那摺子,轉頭給皇帝送去了。
皇帝看到呈上來的摺子是寧王府的,並不意外,懷琰那樣在乎林家那妮子,會如此袒護幫助,他早就料到了。
他接過後,本以為只是參嚴子昂亂執法的,沒曾想竟是查處了嚴子昂私自帶了殺手摻雜在護衛軍裡。
“混賬東西!”皇帝看完,當即怒道。
安公公忙跪下道:“皇上息怒。”
皇帝又看了遍摺子,氣得面色鐵青:“好一個嚴子昂,竟敢鑽朕的空子,還敢叫人去殺林錦澄,若是林錦澄死了,外人非要罵朕一個不辨忠奸昏庸無能!”
安公公聽到這話,也知道事態嚴重了,老實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皇帝左思右想,還是沉沉道:“吩咐下去,寧王府證據確鑿,嚴子昂敢借朕的名義謀害忠臣,判斬立決,即刻行刑!”
安公公嚇得渾身一抖,皇上多少年都沒有叛過斬立決立即行刑了,看來這次嚴子昂是真的死定了。
他不敢耽擱,立即起了身去草擬了聖旨,而後又親自去傳了聖旨。
嚴子昂本是回了家中等訊息,等來這麼個聖旨的時候,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嚴夫人膝下就這一個嫡子,聞言,腿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拉著安公公的衣裳顫聲問道:“這真是皇上吩咐的?”
“奴才不敢胡亂傳聖旨,嚴夫人,對不住了。”說罷,朝一側的差役們看了眼,差役們很快便上前扒下了嚴子昂的官服,押著走了,從頭至尾,他就是想辯解都沒了機會。
嚴夫人哭得肝腸寸斷,嚴大人反而更冷靜一些,不過也差不多快暈了。
“老爺,你快救救昂兒啊,他是您唯一的嫡子啊……”
嚴夫人哭得傷心,嚴大人卻只能怒指著她:“這都是你辦得好事!你沒事非要參與到這些事裡做什麼!”
“老爺,我也是為了您著想啊……”
“糊塗!”嚴大人罵完一句,心裡也是沒了主意。但轉角卻忽然停下一輛馬車來,馬車邊的下人走過來,看著嚴夫人道:“嚴夫人何不去求求林家人,只要他們不追究,皇上興許會放過林公子一馬,畢竟嚴大人是皇上看重的人,必定捨不得就這樣殺了他,只要林家人肯鬆口,就一定還有機會。”
嚴夫人聽完,怔了怔,對啊,只要林家人不追究……
她才想問問這人是誰時,他已經轉頭走了。
她顧不得許多,虛軟著腿從地上爬起來,立即就叫了馬車往林府去了。
等看著她出發,方才那馬車裡的人才淡淡摘下了面上的鬼面具。
“殿下。”
“不必再多費精力在林府上。”林家人有趙懷琰護著,去碰這塊地方,倒不如從別的地方下手。
“是。”
他淡淡瞥了眼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才又重新戴上了面具,沉沉閉上了眼。有些東西,他想要得到,就一定會得到的,誰也阻攔不了。
天色漸晚時,趙懷琰才重新抱著林錦嫿回來了,林麓之不在,高稟也駕了馬車來。
墨風看著把頭埋在王爺胸口的小姐,眨眨眼,未免亂想了起來,但林錦嫿現在也不敢解釋,縱然趙懷琰沒有真的跟她生米煮成熟飯,但他的花樣也實在太多了些,她甚至懷疑趙懷琰前世今生到底有沒有過其他女人。
趙懷琰把她抱上了馬車,等方下簾子,才輕輕咬住她的耳垂,低聲道:“晚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