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均是一怔,嚴子昂也忙扭頭看去,那頭發淩亂面色微白還一邊咳嗽一邊走出來的人不正是林麓之嗎?
“你……”他方才掃了眼屋子裡,裡面分明沒人。
林麓之想起王爺之前的吩咐,要等嚴子昂的真正目的暴露出來之後再出來,所以方才門被開啟時,他故意躲在了門後面,若不是嚴子昂太過自信連搜查一番都沒有,也不會如此。
“嚴大人,怎麼了?”林麓之又咳了兩聲,才道。
嚴子昂啞然,趙懷琰卻道:“嚴大人今日來的目的,似乎並非是遵父皇聖旨吧。”
嚴子昂只覺得身上好似爬上了絲絲寒氣,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高稟趁機抓住其中一個人,道:“王爺,此人方才還要刺殺王爺,由屬下帶回去審問吧!”
“嗯。”趙懷琰應了聲,高稟拍拍手,周圍潛藏的寧王府暗衛立即閃身出來,將所有人團團圍住了。
嚴子昂看著站在中間面容冷峻的趙懷琰,恨得咬牙切齒,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麼?這些刺客被帶走,嘴巴一定會被撬開的。
不等他想出對策,林錦澄便跟趙懷琰道:“還請王爺恕罪,下官想要立即入宮跟皇上稟明此事,不能在此多陪王爺了。”
“本王的馬借你。”趙懷琰道。
林錦澄會意一笑,才看了眼嚴子昂,嚴家一開始對錦嫿圖謀不軌他就知道不好對付,如今自然要抓住嚴子昂這個把柄打得他再無還手之力才行!
行完禮,看了眼站在路邊的林錦嫿,朝她淺淺一笑便上馬離去,林家到底還是託了這個妹妹的福了,否則早不知被這些奸人害成什麼樣子。
嚴子昂見狀,也要跟著追上去。趙懷琰沒有阻攔,左右父皇下了這道聖旨就是對林家人起了疑心,如若不讓嚴子昂去親自說清楚,父皇反而會更加懷疑林家圖謀不軌。
等嚴子昂一走,剩下的真護城軍才忙跟著走了。
等人全部走完了,林錦嫿才看向門口站著的父親,好似更老了些,風霜將他的面板也磨礪出深深的溝壑,兩鬢霜白,形容憔悴。
“去裡面坐坐吧。”趙懷琰見她眼眶微濕,輕聲道。
林錦嫿點點頭,提步往裡去了。
林麓之是今早趕到的,一來聽說愛妻墳墓也被人毀壞,兒女還被人如此算計,便覺得心力交瘁,不過好在女兒選的夫君沒有錯。
青竹做的方桌上,林錦嫿煮了清茶。
小茅屋後便是濃密的竹林,開啟另一側的門,風從屋子裡貫穿而過,將暑熱也全部吹散了。
三人坐在一起,反倒是說不出話,林麓之的心思全在愛妻的墳墓上,林錦嫿也不強求,只起了身往竹林裡去了。
竹林裡落滿了陳年的竹葉,混著新綠的竹葉一起,倒是清新怡人。
“在擔憂什麼?”
她才走幾步,趙懷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微微側過身去,便看他踏著竹林裡細碎的陽光朝自己慢慢走來,竹林的光線稍暗,但落在他的身上,竟好似折射出朦朧夢幻的光一般。
趙懷琰看著她又怔住,嘴角不自覺揚起。最近她好似時常如此,但自己看她,何嘗不是心內悸動。
微風從她身後吹來,隨著輕薄的衣裳隨風飛起,澄澈的眸子裡好似裝滿了無盡的希望和愁緒。
他不喜歡她變得哀愁。
上前一步,林錦嫿還未回過神,便覺紅唇被人攝住,而後是他的長驅直入。
微風吹得人渾身都酥酥麻麻的,林錦嫿是這樣認為的,都怪微風太好,讓她就想這樣一直沉醉下去。
趙懷琰的胳膊攬住她的腰,直到感受到她略顯急促的呼吸,才將她松開,看著她盈盈水潤的眸子,心下一動,喑啞著嗓子輕輕道:“嫿兒真美。”
林錦嫿面色微紅,卻知他這話並無輕浮之意。
“竹林深處,有一條小溪。”趙懷琰淺笑道。
林錦嫿面色更紅,如今兩人都已是苦苦忍耐,若再往前去,豈非要著火?
林錦嫿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讓他看到自己滿是紅霞的臉,輕聲笑道:“王爺今兒無要事要辦了?”
“倒是有一件很想辦,卻要等到大婚之後了。”趙懷琰知道她的擔憂,只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看著她嬌羞如貓兒般的樣子,目光深深,帶著她往裡而去,只是在大婚前,他不會動她的,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她。
一天的時間好似指尖的沙,倏忽之間便流逝了。
今兒的夕陽曬得天邊的雲格外紅火,仿若血染成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