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奴婢和同行的貴子還未下手,賢妃娘娘的其他眼線以為我們得逞了,便迫不及待要殺我們滅口,貴子被殺,奴婢拼了命才帶著徐小姐一路逃了出來,今日得了景王殿下相救,才免於一死……”她說話時語序有些亂,但大致的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
趙闞也趁機道:“今日兒臣在醉花樓附近守著,那些黑衣人追殺這丫鬟時,不少人都瞧見了。”
“皇上,臣妾的確沒有做過這些事。”賢妃見她們始終拿不出證據,只挺直了背脊堅持道。
皇帝只看著小靜:“照你這麼說,徐家還有不少賢妃的人了?”
小靜點點頭。
皇帝沒看賢妃,只傳到:“傳徐家人來。”
徐泊山幾人就在簾子後,聽到這話,這才過來了。
徐程青揹著還未蘇醒的徐昭昭,幾人走到大殿,當即齊齊跪在了地上。
徐泊山不等皇帝問話,便只老淚縱橫的看著賢妃:“臣才入京城,實在不知何處得罪了賢妃娘娘。”
“徐大人,這些事的確不是本妃……”
“娘娘何必還說這些話,徐家原本也不是什麼大戶,竟值當娘娘幾年前就培養了七八個人放在徐府。幾年前徐府尚在豫州,竟就惹得娘娘關心了,看來一定是徐家早些年就得罪了娘娘。還請娘娘直言,徐家總也要知道錯在何處,才好跟娘娘賠不是。”徐程青讓宮女們扶下徐昭昭,才跪在一側道。
皇帝聽到這話,眸光徹底黯淡了下來,徐家在今年入京以前,跟賢妃唯一一次有齟齬,便是二十多年前茵嬪死之時,當時的徐老太爺懷疑一切的幕後黑手是如今的賢妃。
賢妃也知道不好,立即跪伏在了地上:“皇上,臣妾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
“朕本以為這麼多年,你已經改過自新了。”皇帝聲音悶悶,彷彿心底巨大的痛苦和隱秘被人當眾挖了出來一般,渾身透著寒氣。
賢妃知道不好,看了眼自己的宮女,才上前跪倒皇帝腳邊,總是從容的面上露出一絲慌張:“皇上,臣妾從未有過別的心思,一心只想為了您好……”
“夠了!你還要打著為朕好的名頭害多少人!”皇帝一腳將她踢開。
賢妃被踢得摔在地上,見他終於朝自己咆哮出聲,怔了怔,旋即將方才的慌張全部收斂了起來,只慢慢爬起坐直了才悽涼笑看著他:“皇上,僅憑他們嘴上幾句話,您就要定臣妾的罪了嗎?當年茵嬪姐姐也是這樣被您處死的,您若是不介意,臣妾也可以成為下一個茵嬪……”
“你配嗎?”皇帝不顧當場還有朝臣在,只冷漠道。
賢妃眼裡的淚緩緩流下,幹脆挺直了身子笑看著他:“臣妾無罪,臣妾什麼也沒做過,皇上不信,可以將那些人找來一個一個查問。”
“那你意圖陷害敬貴人一事呢?”皇帝寒聲道。
“臣妾不曾做過,臣妾只是剛好查到火場留下證據的是敬貴人安插進徐府的人,如實回稟皇上罷了。”賢妃知道皇帝的心她是徹底挽回不了了,幹脆也不挽回了,她只要這榮華富貴。
敬貴人一聽,急得就要起身,卻被趙闞拉住。
趙闞看著賢妃道:“既然賢妃娘娘不認,父皇乃是聖明之君,定也不會胡亂做決定,只要派人繼續去查就是了。”
賢妃冷淡看著趙闞:“景王殿下一直都是最清楚皇上心思的,本妃從未做過的,自然不會承認。”
趙闞面色一滯。
皇帝原本是不想鬧大這件事的,但徐泊山他是瞭解的,雖然有心機但行事作風素來正直,不會故意參與到這宮廷爭鬥中來,更何況他也沒有立場參與,再看看他的女兒,的確是奄奄一息,他素來愛女如命,如何會拿女兒冒這樣大的風險。
他頓了頓,才做了決定:“蠱蟲一事,闞兒親自去調查,朕務必要最詳盡的結果。”
趙闞心裡一塊石頭落下,賢妃卻知道皇帝是偏向敬貴人了,她所做的努力全白費了。
徐泊山又接著道:“皇上,臣實在不是不為朝廷盡心,但此番臣連兒女都保不住,怕也替皇上保不住這萬裡江山,更教導不出優秀學子,臣懇請皇上,準允臣辭官回鄉。”
徐程青跟著跪伏下來。
皇帝面色黑沉,周圍的空氣都好似要凝結起來了一般。徐家對他的意義並不是臣子這麼簡單,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是準許徐家辭官,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這個皇帝,說他無能昏庸麼?
他盯著地上的徐泊山,寒聲道:“徐愛卿,朕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敢去徐家胡作非為之人,尤其還是宮中之人。此番徐家千金的確受了委屈,朕賜封她為永樂郡主,往後誰敢再欺負她,便是跟朕過不去。”
徐程青老淚縱橫的搖頭,只哽咽著繼續道:“還請皇上體恤臣一片愛女之心,昭昭可憐,徐家更是別人眼裡眼中釘,若是不走,只怕永無寧日……”
“誰敢!”皇帝猛地一拍身側的桌子,因為太氣,直接咳了起來,可他一雙利眼卻只銳利的盯著賢妃:“朕的肱骨之臣,誰敢如此造次,是頭上的腦袋不想要了麼!”
賢妃心如死灰,背脊雖依舊挺直著,臉上之前的精氣神卻好似瞬間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