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自然是薛琮,但又不是薛琮。
年輕的薛琮是意氣風發孤傲不群的,他還尚未學會收斂自己的傲慢與氣勢,但經年之後幾經磨礪的薛琮,卻是威嚴內斂聲威勢重的,這截然不同的神態,最熟悉的枕邊人輕易就可分辯。
所以,薛琮和她一樣,也有了奇遇。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沈懷梔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她不清楚眼前的薛琮心裡在想些什麼,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生辰那日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她只知道自己一覺醒來就回到了現在,並且,近日裡她的種種言行,以她對薛琮的瞭解,只要他還記得那些記憶,毫無疑問會被她觸怒。
畢竟,她的言行與手段當真是毫無顧忌。
尤其,在她親口承認了對陳理的在意之後,他們之間那曾經遮遮掩掩許久的矛盾與心結,就這樣徹徹底底的被擺在了明面上。
果然,和離書還是應當早一些拿出來,她心中生悔的想。
“真珠,”薛琮又一次喚了她的小字,在沈懷梔滿心戒備的看過來時,他微微笑了,“看起來你對於見到我這件事,好像並不怎麼高興。”
沈懷梔沒回答,這沉默的態度無疑代表著預設。
薛琮看在眼裡,卻並不生氣,他只是將她更親近的摟進懷裡,和她輕聲耳語,“可是,我卻很高興重新見到你。”
“在你移情別戀拋棄我之後。”
沈懷梔不適的往後側了側身體,但卻被薛琮充滿禁錮意味的動作制止,他輕輕摩挲著她頸間的命脈,以一種溫柔到讓人膽戰心驚的姿態,輕聲對她道,“你想象不到,見到你我有多高興。”
“尤其,在知道你是你之後。”
沈懷梔不覺得老夫老妻重逢這件事有多值得高興,如果從前對年輕的薛琮她還有所收斂的話,那現在眼前這個薛琮,她說起話來再無任何顧忌。
“是你親手把我從沈府帶出來的?”她神色冷靜的問,“現在什麼時辰了,沈家有沒有發現我失蹤的事?你是怎麼善後我失蹤的事的?”
薛琮定定的看著她,面上笑意漸漸淡去,換成了一種格外冷硬的漠然,“你總是在不該分神的時候,去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沈懷梔不覺得眼前有什麼不該分神的重要事,縱然她對薛琮的出現有些難以接受,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無可挽回,那能做的就只有面對。
現在,她就在冷靜的面對薛琮,處理她即將成為爛攤子的新生活。
而導致這一切即將失常的禍源薛琮,似乎消了和她浪費口舌的心思,姿態強硬的將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裡。
束縛在身上的力量如鋼筋鐵骨一般難以撼動,以致於沈懷梔沒有半分反抗之力,當她分神思考的間隙,頭發被揪扯的痛楚瞬間喚回她的神智,然後,被緊緊按在薛琮懷裡的人,再無一絲發聲的可能。
溫熱的肌膚相貼,她的掙紮宛如蚍蜉撼樹,絲毫抵抗不了對方的入侵,對方一步步逼迫著攻城略地,她只覺得自己的嘴唇又痛又麻。
這短暫的接觸已經無法滿足對方的貪婪之心,而她抗拒的姿態與咬緊的牙關瞬間點燃了壓抑許久的怒火,讓對方用沙啞晦澀的聲音發出命令。
“張嘴。”
那兩個字在唇齒間含糊而過,沈懷梔自然是不肯聽話的,但當薛琮的手在她頸間咽喉處隨手一撥,她下意識汲取空氣的動作立刻給了對方可乘之機,至此,她再無反抗餘地。
即將窒息的前一刻,拼命後退的沈懷梔已經退無可退,好在薛琮終於肯大發慈悲放過她,安靜的密室裡隨之響起急促的呼吸聲。
神智恢複清醒的沈懷梔掙紮著奪回了那麼一點主動權,然後在薛琮從容不迫的目光裡,一耳光狠狠地扇了過去。
薛琮沒躲也沒避,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生生受了這記耳光。
清脆的聲響成為了此時密室裡最大的動靜,因為那扇人的力道微微側臉的薛琮,用有別於之前的暗啞冷酷語調問道,“你生氣,是因為覺得身為你丈夫的我親吻你冒犯,還是因為,你有想要守身如玉的物件?”
沈懷梔努力平複呼吸,用同樣冷酷的語調反問道,“結果都一樣,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薛琮微微笑道,“這決定了,我將會如何對待那個讓你移情別戀的物件。”
平靜語調的背後,沈懷梔聽出了不善,她緊張的盯著薛琮的眼睛,發現他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他是真的會對陳理不利,這一刻,她清晰的有了這個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