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話,也一語點醒了伊拉拉。
從認識詹姆斯·莫裡亞蒂起,伊拉拉就沒想通他的動機。而父親幾句話則將莫裡亞蒂的算計說的明明白白。
怪就怪十九世紀的女性無法和男人享有同樣的權力吧。
她讀不了大學,哪怕姓福爾摩斯,牛津劍橋對伊拉拉來說依舊遙不可及。
但好在,伊拉拉是穿越者,她知道哪怕是尖端學府,知識分子也會有派別之爭的。
格雷福斯不喜歡莫裡亞蒂,伊拉拉早就知道。而很不幸的是,塞繆爾·格雷福斯有錢有勢,他曾經坦言投資了不少學者,其中肯定不乏學術界的大能。
而這些人,不看僧面看粥面,為了格雷福斯的錢,也得幫格雷福斯提攜他看中的人。
至於得罪格雷福斯的?自然是被“發配”了。
伊拉拉就說,堂堂詹姆斯·莫裡亞蒂怎會在倫敦教書。
《福爾摩斯探案集》中沒說他是哪個學校的大學教授,但全書最大的boss,不是牛津或者劍橋的大學教授,似乎說不過去。
現在莫裡亞蒂“待遇不高”的困惑得到了解釋。
對付格雷福斯、鏟除光明學派,一方面是幫助工人得到應有的待遇,另外一方面也是知識分子的“私人恩怨”。
聰明人不耍手段,莫裡亞蒂用的全是陽謀。
格雷福斯是保守黨派的人,他死後,如爸爸所言,倫敦的□□知識分子終於能展露頭角。
這不止是莫裡亞蒂有機會碰觸到權力,也能進一步幫助工人和底層人民爭取合法權益,一舉兩得。
若僅是如此,伊拉拉覺得還是好事呢,但——
“格雷福斯倒臺,你做了既得利益者,”伊拉拉說,“現在利用我對付米爾沃頓,你想要他的情報網嗎?”
“我沒有利用你,伊拉拉。”
莫裡亞蒂出言辯駁:“自始至終,我都在幫助你和你的兄長。若非邁克羅夫特先生介入調查,我可不信任其他人追蹤我的蹤跡。”
哼,說得好聽。
但實際上還不是引著邁克羅夫特,甚至是伊拉拉查案。而莫裡亞蒂只是做了穿針引線的那根針而已。
“至於米爾沃頓……”他還想再說什麼,伊拉拉卻是抬手打斷。
“說好的,約會之後你告訴我線索,”伊拉拉善解人意道,“我遵守交易內容。”
然而莫裡亞蒂看起來相當受傷。
他微微瞪大眼,而後漂亮的眼睛垂了下去。濃密睫毛半遮瞳仁,看起來不像是個教授,而像是被訓斥過的學生。
“福爾摩斯先生說的對,”莫裡亞蒂放輕聲音,“你和我之間只有案件和交易,這些東西掩蓋了真情。”
呃,你有那東西嗎。
坐在她面前的可是詹姆斯·莫裡亞蒂!相信大魔王步步為營,等待福爾摩斯兄妹擊垮惡人後坐享其成,這很容易。
相信他出面協助、耐心與伊拉拉交談,是因為真的對她動了心?
伊拉拉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不用她說,莫裡亞蒂也能從伊拉拉微妙的表情看出其內心所想。
他一聲嘆氣,似是挫敗。但莫裡亞蒂並沒有放棄。
“伊拉拉,我知道自己很是唐突。”
小教授前傾身體,拉近了與伊拉拉的距離。
他與伊拉拉相鄰而坐,如此骨節分明的手掌落在了伊拉拉的椅背處。看似曖昧相擁,卻也保持著微妙的尺度。
“但我想,你認定我始終有所籌謀,是在低估自己。”莫裡亞蒂說道,“我並非只為了利益而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