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詹姆斯·莫裡亞蒂擺明瞭支援罷工,他還捏著鼻子邀請了對方呢。都是學究,面上得過得去才行。
“那你為何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伊拉拉問。
“我並沒有放棄,”格雷福斯先生忍俊不禁道,“只是我意識到,一人再過天才,智力也終究存在極限。所以如今我投資了三個實驗室,集數名化學家之力為人類造福。”
伊拉拉眨了眨眼:“哇。”
這簡單的感嘆,卻讓格雷福斯先生很是受用。
他再次換上認真的神情:“所以,福爾摩斯小姐,輝光火柴廠確實很重要,她支援著人類的未來。”
聽起來那麼偉大,好像塞繆爾·格雷福斯先生並非惡人。
但科學發展,不就是為了人類更好的生存嗎?
用不上電燈泡,人不會死。但長期對著白磷工作的女工,卻是實實在在會死。
當然了,這話不能現在說。
“聽起來你不是壞人呀,”伊拉拉擺出天真爛漫的模樣,“那……那篇文章,該怎麼辦?”
格雷福斯先生一聲嘆息。
他似乎已經把伊拉拉當成自己人了——這也是莫裡亞蒂的計劃精妙所在。
伊拉拉拆開信件時,就看出了他的打算:都在說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接收了罷工遊)行的爛攤子,那麼作為他的妹妹,當然是希望兄長的事業能夠一番順利。
“必須的開銷,”格雷福斯先生說,“這位夏洛蒂·哈德利女士選的是個好時候,新首相剛剛上臺不久。”
“啊。”
伊拉拉恍然大悟:“他急於做出政績。”
哎呀,這點怎麼沒到!
前幾天與哈德利女士、克裡斯蒂娜交談時,只想著如何去做,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選了個上好時機。
新首相上任自然要擺出傾聽民意的姿態,他急著表現自己呢!而哈德利女士一篇長文,勢必會在社會上掀起討論,可以說剛好給首相大人遞了刀子。
因為各種原因,禁用白磷的法令遲遲沒有推出,這難道不是好機會嗎?
伊拉拉腦筋轉的飛快,明面上卻保持著關切姿態:“你得大出血了,先生,給首相足夠的面子,他才不會拿你開刀。”
格雷福斯先生眼中的欣賞完全遮掩不住:“你很聰明,果然是福爾摩斯先生的妹妹。”
伊拉拉:“……”
和邁克羅夫特才沒關系呢!他要是回家還絮叨工作,會被媽媽狠狠責備。
這都是伊拉拉穿越之前看英劇學來的!
“那,先生,你準備怎麼辦?”伊拉拉還沒問,威克漢姆罕見地開口追問。
格雷福斯先生看向威克漢姆,態度依舊和善:“新首相是民心所向,他的選票很高,值得為他捐款,在廣場立一尊雕像。”
威克漢姆微微吃驚:“這可得花不少錢吧?”
格雷福斯先生緩緩點頭。
“但不能我一個人出,否則有行賄之嫌,”他說,“我想,為了感激首相對治安做出的貢獻,連我的員工也會樂於奉獻。一人不行,就十個人、百個人,而我的火柴廠有上千名員工,大家自願出資,才能展現出感激之情,你說是吧,威克漢姆先生?”
短暫的沉默蔓延開來。
塞繆爾·格雷福斯仍然保持著優雅、親切的姿態,卻讓伊拉拉猛然攥緊手指。
“自願出資”,如何才算“自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