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盈盈先是扭臉兒不答,後又顧左右而言他,起身說要去茶房瞅瞅。
“那我也過去。”
杏書立刻起來抻抻腰,挽著尚盈盈往外走。威逼利誘了一路,無奈她嘴巴守得死嚴,半句話兒都不吐露。
剛行至半路上,便見酌蘭小步緊走過來,應當是去下房裡尋姑姑的。
將酌蘭招來身邊,尚盈盈問道:“萬歲爺下朝了?”
酌蘭喘了口氣兒,點頭說:“正是,大總管還吩咐要多備幾盞茶水,奴婢便想著來喚姑姑一聲。”
杏書松開挽著尚盈盈的手,與她相視一眼。正當要張口時,忽見三人自東門前邁進來。
他們身上皆是清一色的石藍蟒袍,緙金玄帶上嵌著碧綠翡翠,下擺滿繡海水江崖。
年齡稍長的一位龍行虎步,相貌周正。後頭兩位年輕些的,更是神采英拔。通身的王公氣度,絕非尋常朝臣可比。
眾人連忙退到牆根兒下行禮,待主子們談笑著經過,這才敢抬頭起身。
“那三位皆是王爺?”
尚盈盈雖不認得人,但她能辨出蟒袍,不禁暗自稱奇。
“前面打頭那位,是咱們萬歲爺的三兄康王,曾在景章皇後膝下養過幾年。後頭那位還沒及冠的,則是貴太妃親出的榮王。”
杏書從前陪熙太嬪參加過宮宴,此刻說起這幾位來,真是頭頭是道。
“旁邊那位瞧著最俊的,就是顧小王爺了!”
聽著姑姑們交談,酌蘭笑嘻嘻地插了句話兒。
聽聞最後這位姓顧,並非晏氏宗親,尚盈盈頓時反應過來:
“他是嘉毅郡王的長子?”
杏書笑著摸摸酌蘭發間,朝尚盈盈頷首道:“前兒新封的顧婕妤,你還記得吧?他們倆正是兄妹。”
前日旨意下來,衛真縣主並未如眾人猜測般一步封嬪,而是先冊為婕妤。但她目下已住進承祥宮主殿,想來遲早會再晉封的。
尚盈盈徹底弄清關系,邊走邊感嘆道:“小王爺相貌出眾,倒真是位玉面郎君。”
聽得尚盈盈此言,酌蘭不禁掩嘴兒笑道:“說出來您都得吃驚,小王爺可是常年在邊關打滾兒的人呢。近來王府裡打算為他議婚,這才在京裡長久住下。這曬不黑、吹不糙的白皮子,想來是隨了咱天家老郡主。”
杏書深以為然,用胳膊肘兒碰碰尚盈盈:“你瞧萬歲爺,做太子前也是總在外頭跑的,如今壓根兒看不出來。”
尚盈盈只當沒聽見這話,兀自把話頭掰回來:“他們既是同胞兄妹,想來顧婕妤也當是個美人。”
“姑姑這話可就說岔了。”
酌蘭走在前頭替姑姑們推門,見茶房裡暫且無人,這才接著說道:
“小王爺只是顧婕妤名頭上的親兄,實際上是表兄來著。”
“竟還有這等事?”尚盈盈驚訝地瞪圓雙眸。
親兄和表兄,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壓根都不是同姓同宗。
嘉毅王的爵位,又怎麼能傳給外甥呢?
見尚盈盈握著蒲扇,坐去爐子前定湯,杏書便幫著酌蘭擺茶碗,還故作認真地提點:
“瞧瞧,還是得同你玉芙姑姑多學學。平素只顧關心自個兒差事,旁的一概閉上耳朵,半分都不理會。唯有這樣,方能練出真本事呢。”
意識到這也許是個眾人皆知的事兒,尚盈盈惱羞成怒,鼓著腮幫子哼道:
“好端端的,又抽冷子笑話我。”
杏書與酌蘭擠在一塊兒悄悄笑了半天,才終於好心替尚盈盈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