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渾身一僵,怔怔地,轉頭回去,看到榻上的人兒緊緊蹙著眉,嘴唇微微張合,虛弱地呼吸,一張小臉痛苦不已。
黑衣女極快地走回去一把抓起少女蒼白冰涼的小手診斷了須臾,緩緩地露出笑意,“她開始有痛苦的意識了……”
接下來的那幾日,黑衣女天天給少女熬藥喝,只是,這丫頭抗拒得很,盡管是在昏迷當中,灌她喝個藥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樣,黑衣女聽到九幽蕭發出沙啞的聲音,“她很怕喝藥。”
曾經,木兮掰著手指頭說她害怕的事情,木兮害怕喝藥,木兮害怕黑暗,木兮害怕挨餓……
木兮……最怕公子不要木兮。
黑衣女聞言,微微一怔,卻嗤地笑了笑,硬是把藥灌進了少女嘴裡,爾後把她的嘴巴緊緊合上,任憑她痛苦地扭著頭徒作無謂的掙紮,最終卻是讓湯藥從少女的鼻子嗆出來了不少,鼻子都紅了,眼角不停流下眼淚,黑衣女心中隱約一凜,放開了少女,冷哼了一聲走出去了。
奇跡一般,木兮胸口上的劍傷癒合得很快,起初以為是黑衣女的功勞,後來聽黑衣女提起,是木兮自己開始慢慢地自動修複了……
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九幽蕭便明白,木兮的身體怕是要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但是,木兮始終沒有醒來,臉色也一直很蒼白,若不是能感覺到她還有薄弱的呼吸,怕是要讓人以為她是真的已經死了。
慢慢地,木兮除了每天要喝藥,喝水的次數也開始變多了,養了好幾日,臉色開始慢慢有了起色。
黑衣女去捕了幾條魚裝一簍子回來了,烤熟了推開屋子,懸在半空中的九幽蕭哐當掉了下去,壓抑著發抖的聲音,“簍子裡是什麼?”
“烤魚啊,呵,你也想吃?”
九幽蕭直接滾到了床底下……
黑衣女不解,坐下來了,抓起一條烤魚往嘴裡撕咬,她吃東西時,面無表情,可那張臉黑黑的,加上眼神充滿戾氣,看著怪是陰狠陰狠的。
不過,當她把一條魚消滅了快一半時,她發現了一件稀罕事,一直以來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少女,鼻翼開始抖動,像小貓嗅食物一樣,很用力地走皺了皺鼻子……
黑衣女挑了挑眉毛,幹脆把魚湊到了少女的鼻子上,少女更使勁地皺起鼻子,倏地,放在被褥上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近在鼻端的獵物,可卻被黑衣女迅速抽回了手,咧開了嘴,“那誰,你主子醒了!”
床底下的九幽蕭滾了出來,咻地一下飛上了床榻上,竟然還有工夫反駁黑衣女,“她不是我主子!”
床榻的人兒迷迷糊糊聽到了什麼,小嘴呢喃,嘶啞地發出虛弱低微的聲音,“石頭……”
石頭的聲音……
九幽蕭搖身一變,化作棗衣少年,盡量壓制著心頭的激動,“木兮,木兮你快醒醒!”
木兮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稍稍一使勁,渾身上下便疼得好像沒有一塊肉是自己的,又直接被疼昏了過去……
她這一昏睡,直接睡到了翌日晌午,醒來時,好不容易使勁把眼睛睜開了,可映入眼裡的,黑洞洞的,無邊無際的黑暗,她什麼都看不到……
伸手吃力地揮舞了幾下,卻什麼都沒摸到。
木兮心裡害怕,以為自己身處黑夜當中,摸黑著爬起來,卻一不小心滾下了床榻,痛得她呼吸都微微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