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往他腰上的淤青噴藥,盡量拉開了距離,怕離得太近他疼。
聞著空氣中彌漫的淡香藥味,林淮漫不經心地開口:“以後放在家裡,我幫你噴吧。”
“嗯?”
“教室有監控,不方便。”林淮的簡言意賅,理由充分。
大多班主任都會看監控,老羅也不例外。而且在教室也不能將門鎖住不讓人進,得虧昨天進的是林淮,要是個女生……秦尋都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廁所也不大方便,人多,氣味有些重,秦尋肯定是不願意在那的。
這麼看來,還是林淮上藥最為方便。
思及至此,他應下了:“那就有勞了。”說著,原本要將藥劑放入包的手收回來。
“嗯。”林淮的聲音淡淡的,眼裡的情緒還是如一團化不開的墨,看不清。
可不知道為什麼,秦尋發現,他的唇不似先前抿得那般緊了,反而添了些許柔和。
像是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時,露出的滿足。
此時,窗外又下起了細雨,天空昏暗,似是還陷入一片混沌中。
林淮率先從傘簍裡拿出一把傘,偏頭看向秦尋:“快走吧,要遲到了。”
“好。”他匆忙套上校服拎起包向他走去,“走吧。”
早上第一節課是於玟的語文課。
沒錯,他們一班的語文老師叫於玟,諧音“語文”。
開學那會兒,他們親愛的於姐直接在黑板上“唰唰”地寫下了兩個字——於玟。
“黑板上是我的名字。好了,現在上課。”這麼一句話下來,她給全班同學留下了一個雷厲風行的印象。
當時就有人覺得不對勁,但因為上課並未來得及回味。等下課人走後自己低唸了聲,直接爆了句粗口:“我去,語文老師叫‘語文’?”
全班靜默了幾秒,隨即鵝叫聲響徹整層樓。
後來聽一個與於姐關繫好的女老師講,於姐剛出生的時候路過一個算命的,算命的說於姐命中缺玉,恐缺福缺財,需在名字中加個“玉”。
放到現在大家肯定就當個笑話聽,可七八十年代的人多少都有些封建迷信,一聽這話,忙不疊的去翻字典。之所以不叫“於玉”,是因為她當時有個姑奶奶還在世,就叫這個名字,身為晚輩自然不好重名。
到最後就取了“玟”字,她也不知道她爸是怎麼想的。
去申請的學科職業時甚至特意避開了語文,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兜兜轉轉還是成了語文老師。
上課前語文課代表進了教室,給大家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回了位子。
還沒來得及多想,上課鈴聲響起,於姐進了教室。
不知道為什麼,一班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閃過不祥的預感。
講臺上的女人不高,長得雖然不算特別漂亮,卻帶著屬於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看上去不過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女人笑的溫婉,卻讓在場的人不寒而慄。
就連秦尋也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那股壓迫感。
“這兩天我都有看過大家的卷子,也知道了大家的失分點。”
臺下傳來一陣哀嚎,畢竟他們將卷子答成什麼鬼樣,自己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於姐還在笑:“說實在話,我們班這次的平均分才104.94,是真的驚到我了,我就有點想不明白,我教的是不是重點班了,裡面竟然還有不及格的,我就不先點名,等會兒與你們詳談。”
“來,江入辰,起來。”見江入辰像個鵪鶉似的站了起來,她繼續道,“來,告訴我為什麼作文沒寫完,留著那半面作文紙是來給我寫的嗎?”
語氣不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給人的壓迫感卻越來越重,妥妥一個笑面虎。
“時,時間不夠。來不及,做完……”平時向來爽朗的少年竟緊張地開始結巴了。
“噢。”於姐意味深長地叫了聲,“江入辰同學,同樣是兩個半小時,別人甚至能提前寫完,這說明不是時間不夠,是你寫得太慢了。以後要是有人做不完的,建議你先從古詩入手,再寫作文,最後寫閱讀題,這樣可以提高效率,來坐下吧。課後把這篇作文補完給我看。”
“好。”江入辰蔫蔫地應聲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