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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你即刻去擬個章程，將那不知廉恥的二人處置了！” 長公主柳眉倒豎，恰似寒夜中鋒利的柳葉刀，想起那旁若無人、親暱相擁的兩人，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周身似有一層寒霜凝結，散發著徹骨的冷冽寒意。她身著一襲金絲繡就的錦袍，金線刺繡在殿內搖曳的燭火下熠熠生輝，仿若也被她的盛怒所點燃，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袍角的如意雲紋精緻繁複，此刻卻似被怒火扭曲。
當下，太後犯下不可饒恕之錯，皇帝痴痴傻傻、心智不全，顧相身負重傷、臥床不起。朝堂之上，如暴風雨中的孤舟，搖搖欲墜，一片混亂，無人能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長公主與身旁謀士疾步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廊道裡回響，顯得格外急促。他們神色凝重，微微俯身，低聲交換著各自掌握的關鍵訊息，每一個字都似裹挾著沉重的秘密，在這壓抑的氛圍中悄然傳遞。
不多時，他們踏入殿中，只見宮人黑壓壓跪了一地，仿若一片倒伏的麥浪。人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眾人身上晃動，似鬼魅的手肆意遊走，更添幾分令人窒息的壓抑。顧瑾寒抬眸望去，小皇帝滿臉怒容，端坐在宴會正位。他身著明黃龍袍，龍袍上的金龍刺繡張牙舞爪，仿若要掙脫束縛，隨著小皇帝憤怒的情緒而躍動。那稚嫩的面龐因憤怒漲得通紅，恰似熟透的番茄，額間細密的汗珠在燭光下閃爍，透著幾分無助與狂躁。顧瑾寒心中瞬間明白，定是長公主覺得此事棘手，難以決斷，才將皇上請至此處。
小皇帝如失控的幼獸般瘋狂撒野，手臂胡亂揮舞，恰似狂風中折斷的樹枝。桌上的茶水飯菜被他一股腦朝著四周奮力扔去，湯汁飛濺，濺落在宮人華麗卻顫抖的服飾上，宛如盛開的詭異花朵。碗碟破碎的聲音在殿內回蕩，清脆而尖銳，更襯得這方天地的混亂與絕望。“你們把朕的母親藏到哪兒去了！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想要朕的命！朕不信！” 小皇帝聲嘶力竭地吼叫，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殿內盤旋，滿是絕望與憤怒，仿若一隻被困牢籠、無力掙脫的困獸。
長公主滿臉嫌棄，側身輕巧地躲開如流星般砸來的茶盞，那茶盞擦著她的衣袖飛過，帶起一陣微風。她強壓心頭怒火，胸脯劇烈起伏，厲聲道：“太後私德敗壞，行為不檢，不配為皇上之母！她與宮外男子私通，將後宮攪得烏煙瘴氣，罪該萬死！請陛下依律法處置，不可徇私情。”
小皇帝瞪大雙眼，脖子上青筋暴起，恰似一條條扭曲的蚯蚓。他大聲怒吼：“就憑姑母一句話，就能隨意給人定罪？到底您是燕國之主，還是朕？莫要妄想替朕做主！”
長公主被皇帝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氣得銀牙緊咬，那一口貝齒似要咬碎銀牙，脫口而出：“我若有半句假話，願遭天打雷劈，永墮阿鼻地獄，不得超生！” 此言一出，跪著的大臣們嚇得面如土色，仿若被抽去了脊樑骨，紛紛磕頭如搗蒜，額頭與地面撞擊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聲嘶力竭地呼喊：“請娘娘慎言，莫要沖動啊！” 聲音中滿是驚恐與哀求，在殿內久久回蕩。
顧瑾寒看著小皇帝瘋魔般失控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恰似夜空中劃過的一絲冷光。他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袍角隨風輕揚，身姿挺拔，仿若一棵蒼松，從容地從跪著的百官中間走過，穩步上前，不卑不亢道：“陛下，這是為何？”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沉穩中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仿若洪鐘鳴響，在喧鬧的殿內清晰可聞。
小皇帝氣得渾身如篩糠般顫抖，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瘋狂，一見到顧瑾寒，便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嘴裡歇斯底裡地大喊：“來人啊！禁軍呢！快把他拿下！他要殺朕！” 然而，殿內早已被謝淮序牢牢掌控，禁軍們個個低頭垂目，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無人敢聽從皇帝的命令對顧瑾寒動手。
長公主蛾眉緊蹙，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那眉心的褶皺似藏著無盡的煩惱。而後利落地一揮手，高聲喝道：“陛下受驚過度，頭腦混亂，無法審案。還不趕緊送陛下下去休息，請太醫診治！” 眼神如刀般射向小皇帝跟前哆哆嗦嗦的大太監。那太監身著暗灰色宮服，此刻已被冷汗濕透，哪敢有半分遲疑，立馬滿臉堆笑，連哄帶騙地簇擁著陛下離去，那諂媚的笑容裡藏著深深的恐懼。
解決了這棘手之事，長公主如釋重負地坐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熱氣氤氳在她的面龐前，似要驅散那一臉的疲憊。緩了緩神，接著說道：“左相，在否？”
“老臣在。” 一個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人腳步蹣跚、哆哆嗦嗦地走出，他身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朝服，上面的補子也略顯陳舊。聲音顫抖著回應，那顫抖的聲音裡滿是歲月的滄桑與此刻的惶恐。左相雖有名無實，卻歷經三朝風雨，在宮中宮外多少還有些威望。
“葛大人。刺殺之事查得如何？” 長公主神色嚴肅，目光緊緊盯著葛明，那目光仿若兩把銳利的劍，要穿透一切迷霧。
“回公主殿下。已查明舞女收受顧瑾寒諸多好處，有白銀無數，還有五處房産莊子。且那舞女是五個月前被顧瑾寒親自帶入教坊樂的。” 葛明面無表情，聲音冷硬，猶如一尊鐵面無私的雕像，身著黑色官服，衣角在微風中微微擺動，卻也似凝固的冰塊，毫無生氣。
長公主在這敏感時刻，不得不考慮幾分情分。今日謝淮序這般明目張膽，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皇宮已被他暗中把控。顧瑾寒又是謝淮序放在心尖上的人，她著實不敢輕易動他。況且她與顧瑾寒向來以禮相待，並無嫌隙，實在難以相信他會做出這大逆不道之事。她坐在雕花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思前想後，斟酌著說：“此事透著古怪，還需再仔細查查。”
葛明面無表情，繼續說道：“這是舞女的口供。她在口供中對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就是顧瑾寒指使她下毒謀害皇上。”
顧瑾寒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饒有興致的光芒，恰似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他不緊不慢地接過葛明手中那份皺巴巴的口供，仔細研讀起來。口供內容不過是些他如何威逼利誘舞女下毒的描述，每一個字都在指控他妄圖刺殺皇帝、取而代之，他的內心卻毫無波瀾，甚至隱隱有些期待這場鬧劇的發展。
大殿瞬間炸開了鍋，眾人議論紛紛，聲音仿若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顧瑾寒卻依舊鎮定自若，面不改色，沉穩說道：“那我倒要問問，若我有心刺殺皇帝，為何還要捨命替陛下擋那一劍？” 他的聲音在喧鬧的殿內格外清晰，仿若一道驚雷，震得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葛明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他的腦海中似有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這正是此案的矛盾之處，也是他一直無法結案、拖延至今的關鍵。他實在想不明白，既然打定主意殺皇帝，為何又要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
顧瑾寒見葛明苦思冥想，漫不經心地用手指點了點口供，不緊不慢地問道：“那她是從何處得到的毒藥？”
“宮裡一個女官給她的。” 葛明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女官審問了嗎？這與我又有何關聯？” 顧瑾寒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質疑，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
“沒有，女官已死，線索斷了。” 葛明的聲音裡透著無奈，那無奈似一層陰霾，籠罩在他的心頭。
“那這毒藥是何來歷？” 顧瑾寒目光緊盯著葛明，繼續追問，目光中透著犀利，仿若要將葛明看穿。
“太醫診查確定是來自西域特有的斷腸散。” 葛明回答得幹淨利落。
“西域？可查清楚這毒藥是如何流入京都的？” 顧瑾寒窮追不捨，目光犀利，仿若一把尖銳的匕首。
葛明那張毫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細微變化，他緊皺眉頭，反複思索顧瑾寒的話。雖說所有證據都指向顧瑾寒，但他內心深處總覺得此事疑點重重，就像一團迷霧，始終無法撥開。
長公主被顧瑾寒這關鍵一問點醒，蛾眉微蹙，仔細回想片刻後說道：“先帝在位時，我記得南山廟的上任國師曾進貢過西域劇毒，不過先帝生性高潔，不願見到這等邪惡之物，便下令封存在庫房裡。”
顧瑾寒心中暗自得意，表面卻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他的內心就像一隻狡黠的狐貍，暗自為自己的計劃得意。按照顧雲姍最初的計劃，對這毒藥的調查本應在女官死後就斷了線索。可顧瑾寒當機立斷，更改了舞女手中的毒藥，巧妙地將事情的關注點引到了後宮。
葛明聽了這話，眼睛瞬間亮如星辰，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興奮得連禮儀都顧不上，急急忙忙帶著手下就要去查庫房和國師府。也難怪他如此急切，查案以來，每次都因各種原因慢一步，導致關鍵線索斷掉，這讓他這張向來波瀾不驚的冷臉都急變了顏色，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揭開這層層迷霧背後的真相。
實際上，那毒藥並非來自西域。這是顧瑾寒和宋聞在極短時間內，按照顧雲姍的計劃，巧妙修改了劇本，目的就是將國師和顧雲姍不露聲色地牽扯進這起驚天大案。
長公主心思敏捷，稍一思索，似乎猜到了幾分玄機，趕忙叫住正要匆匆離去的葛明：“既然如此，那就將整個皇宮徹查一遍。你去審問牢裡的那兩人。”
葛明是個認死理的人，在外面查案時也聽聞了殿內發生的大事，只是一時不太清楚刺殺案與這其中的關聯。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行禮：“遵旨。” 此刻，他的心中滿是疑惑與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開這一系列事件背後隱藏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