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原來是因為李竟要辦婚禮了,所以她也才願意辦婚禮了嗎。
梁靳深起身,拿下行李,隨著飛行顛簸了一路的心髒猝不及防地降落。
週一難得兩人都請假,不用上班。
曲鄔桐有自己的私心,一到家就嚷嚷著要大掃除。
“馬上要換季了,也是時候清理一下過季的衣服了。”如果能忽視窗外明媚的天氣,她險些都快將自己說服。
只可惜梁靳深至今都學不會如何拒絕曲鄔桐,只能捋起袖子,整理完行李就開始整理家裡衛生。
“我洗衣服和床單被套,你去清理一下雜物吧。”
她主動認領下搬運衣物與監督洗衣機的工作,將找回那第六盤磁帶的重任推給梁靳深。
陽臺上被彩色的衣物擠佔,梁靳深黑白灰的襯衫西裝可憐兮兮地夾雜在其中。
有風吹過,洗衣液的花香與太陽的味道將公寓擠佔滿,曲鄔桐舒服得昏昏欲睡。
捨不得去午休,她還是驅趕著掃地機器人,溜進書房,心軟地幫梁靳深一起整理起書房那堆來自縣城與學生時代的過期遺物。
抽出濕巾擦淨手,梁靳深走近,為湊熱鬧的曲鄔桐挽起袖子,又摸出一個口罩為她戴上,順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陽光下漂浮的粉塵中,曲鄔桐笨拙又靈動地降臨在敞亮書房的不同角落,發絲也跟著發光。
是流落人間的非典型精靈。
地板上堆積了一個又一個的沉甸甸紙板箱,曲鄔桐不嫌髒地盤腿坐在地上,耐心將其一一開啟確認。
第一個紙箱開啟,是梁靳深讀研時期的紀念品,有列印成冊的論文集,有競賽的獎杯,還有u的周邊小熊與襯衫。
“我可以看一下嗎?”曲鄔桐捏起那一隻小熊,朝梁靳深揮了揮,向他徵求同意。
打濕抹布擦拭著落灰的書櫃,梁靳深點頭,有些忐忑,他已經記不清那個箱子中都放了些什麼了。
在書本與各種論文夾縫中,曲鄔桐捏住一閃而過的紙片,收斂了力氣抽出。
是一張機票。
是京市出發降落匹茨堡的機票。
是帶著她去找他的那一張已經被她遺忘了的機票。
曲鄔桐並不知道自己將這種機票隨手丟到了哪裡,也不清楚梁靳深是為什麼要將這張機票收藏。
抬起頭,她望向梁靳深,某些情緒如亞熱帶臺風般忽然蒞臨又忽然消散。
對除卻她自己外的任何事情曲鄔桐都無法抱有百分百的信心。
奶奶曾說要陪她一輩子,卻早早偷偷丟下她一個人長大;曲立與鄔梅也曾親熱地摟著她誇贊她是他們的驕傲,此刻也變成了陌路人。
沒有什麼東西會是天長地久的。
曲鄔桐從不相信這種遙遠得太過無助的概念,也自然沒有追問的勇氣與決心。
捏住書脊抖落抖落,飄出一張小紙片,她輕輕捏起檢視。
熱敏紙印記已經模糊,只能勉為其難地辨認出這是一張小票。
眯眼,曲鄔桐努力對焦,仔細捉住上面僅剩的幾個單詞,多希望能串聯成前因後果。
tota……sae……shapoo……
啊!這是一張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