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紀念品商店中,曲鄔桐精心挑選了兩張明信片。
躲著梁靳深,她用簽字筆分別在兩張明信片中落下文字。
一張簡簡單單地寫著:“對不起。”
如果真的確診,那她一定會老老實實向梁靳深坦白一切的,任由他辱罵、反悔或是原諒。
另一張潦草地寫著:“ive a itte!”
倘若只是誤診,生活依舊繼續,她仍是那一個無所不能的曲鄔桐。
至於結婚,他倘若願意,那便結吧。
將兩張明信片藏進單肩包中,分別與病歷單的正反面挨在一起。
曲鄔桐並不知道上帝的擲筊會落在哪一面。
步行十分鐘,到達grandive overook,站上觀景臺,曲鄔桐面對著江景夜景,深呼吸,將積攢在胸膛中的雜想全部丟進夜風中。
梁靳深站在她身後半步,她的丸子頭已經散開,他悄悄抬起手,風會把她的頭傳送到他掌心中。
發梢劃過,新的掌紋在醞釀,會是愛情線嗎?他不知道。
帕裡斯在德爾斐撒歡玩了小一週,揹包中最後的空隙被它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種子,它在路邊偶然拾得,並不知道對應會栽出怎樣的花與樹。
坐上返程的飛機,它困得睡了一整路,可飛機餐卻是一頓都沒落下。
在遊戲航程中,曲鄔桐對著那本酷酷筆記本翻來翻去,還是解不出“除草劑”與那一片藥片的謎底。
不過帕裡斯的揹包塞了那麼多東西,應該總有能用上的道具吧!進階中的遊戲小白曲鄔桐有些底氣不足。
回到奧林匹斯山後帕裡斯又開始它的打工生活,幾乎二十四小時無休,只盼望著多多賺錢,早點攢夠回程的車票。
它有點想念它的小番茄了。
只可惜在今日,帕裡斯還是無法順利坐上回到“金蘋果聖園”的列車。
因為門口電子門鎖解鎖的聲音不湊巧地響起,曲鄔桐條件反射地退出遊戲,遊戲畫面暫停在帕裡斯拿著門票傻笑的臉上。
“我回來了。”
“我出門了”和“我回來了”幾乎成為梁靳深每次進出門的某種毫無效力的語音金鑰,就好像解鎖門鎖的並不是指紋,而是這兩句話。
“好!”曲鄔桐扯著嗓子喊,手忙腳亂地把筆記本藏起。
“今晚吃什麼?”曲鄔桐耷拉著拖鞋走出書房,忍不住問。
梁靳深一回來就開啟冰箱搜尋食材,試探著開口:“吃火鍋?”
用力點頭,她補充:“我想吃紅油火鍋!”
“好。”
想進廚房幫忙,卻被梁靳深委婉地用一杯蜂蜜柚子茶搪塞拒絕,曲鄔桐捧著杯子靠在島臺上,索性安心當起甩手掌櫃,看他細致地備菜。
他的脊背依舊寬長,但肩上好像掉了好些悲愁情緒,將白色襯衫襯得灰暗。
曲鄔桐在冒出來的火鍋底料香味中嗅到了壞心情的味道。
火鍋在沸騰,辣椒與花椒的氣息在亂竄,曲鄔桐噘嘴認真吹涼碗中的蝦滑,努力讓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地關注他拙劣掩藏著的不開心。
“好吃!”
“好吃就好。”他微微笑著看著她。
洗碗的工作由曲鄔桐負責,比起洗碗工,她更像是一個將鍋碗瓢盆從餐桌運輸到洗碗機中的搬運工。
梁靳深在一旁一直想插手幫忙,卻被曲鄔桐用同樣的招式以一杯溫水拒絕,靜靜站在廚房一角。
“陳叔,就是陳宇存,”他忽然開口說,“邀請我們下週有空的話去找他做客。”
腦袋裡條件反射地響起一聲“你老婆”,撇嘴,曲鄔桐甕聲甕氣,“不一定有空。”
他解釋:“陳叔人很溫和很有禮貌,那天是陳沛沛表述的不好。”
曲鄔桐小小聲地“哼”了聲,依舊對於自己關於“公主”的誤判耿耿於懷。
又管不住自己太過發散的思緒,忍不住再思考:是不是他們又見過面,所以梁靳深才會重新提起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