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鄔桐漫不經心地按下按鈕,督促洗碗機工作。
“陳叔和我父親是大學同學,宙斯最初的雛形也是他們大學期間的創業專案,陳叔負責程式碼資料相關的,我父親負責後臺維護和文字工作之類的。”
梁靳深簡單交代,“我父親退學後,他的相關産出依舊在宙斯中運作,所以陳叔很不好意思,三番幾次想給我父親股權或資産賠償,都被我父親婉拒。”
“我的父親雖然也是理工男,但我總感覺他更像文人。”他笑。
“陳叔人很好,見我父親軟硬不吃,只能設定了‘雅典娜’助學金,想方設法資助我們家。”
意料之中的恍然大悟,明明洗碗機已經開始運作了,可曲鄔桐依舊站在臺前,背對著他。
“或許是看我無父無母吧,他額外地關照我。”
梁靳深的語氣淡淡的,像是青澀的蓮子芯。
“他一直為沒能在結婚前與你見面而在意,總感覺自己沒有替我父親照顧好我,也沒有盡到禮數。”
“所以他才反複邀請我們去找他做客。”
梁靳深回答完畢,手裡的溫水也剛剛好喝完。
點點頭,曲鄔桐轉過身,然後說:“那我們週末去拜訪他一下吧。其實應該我們倆主動去見他的,現在讓長輩三番五次邀請,真是不好意思。”
“都怪你!”曲鄔桐嗔了他一眼,“要是早告訴我就好了。”
在她的腦補中,陳宇存並不是故事的主角,梁靳深與陳沛沛的雙人戲碼才是重點。
“怪我。”梁靳深從善如流地認下錯。
他的答話太過自然,反而讓曲鄔桐不自在起來了,低頭嗅了嗅吸飽了火鍋熱鬧氣息的t恤,丟下一句“味道太重了,我先去洗澡”就逃出了廚房。
待她的身影徹底在視線中消失,梁靳深才放下杯子,撐住島臺,費力地站著。
今天複診的結果是還需繼續吃藥,可藥劑伴隨的副作用讓他頭昏惡心以及失眠。
曲鄔桐那麼聰明,他無時無刻不在惴惴不安,生怕她察覺出異常。
無論是擔心、嫌惡還是後悔的情緒,梁靳深光是幻想就有些喘不來氣了。<101nove.a問他,近期他的ptsd的誘因是什麼。
梁靳深的回答是近日的交通新聞。
“而是交通事故的發生是常態。”issca嘗試紓解他的心結。
“它在我的身邊已經降臨過兩次了,我不知道下一次它會何時來找到我。”
“take it easy,你應該需要知道交通事故的原因是酒駕是違規,而不是詛咒。”
深呼吸,梁靳深苦笑,“可我的父母並沒有酒駕也沒有違規。”
他清楚地知曉自己在一個麥田怪圈裡打轉,鬼打牆一般地,總能碰見血染的斑馬線與迎面站立的身影。
將車鑰匙長久地託付給宋助理,梁靳深放棄駕駛座的乘坐權;如若宋助理無法及時趕到,那他會選擇最喜歡的地鐵出行。
但倘若是與曲鄔桐一起出行,那麼梁靳深便無法割捨駕駛權,他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會有人比他更在意她的交通安全。
或許也應該為曲鄔桐配一個司機,梁靳深揣測著要怎麼不露聲色地開口才能讓她同意。
無果。
討厭討厭討厭星期一!
不想不想不想上班啊!
曲鄔桐閉著眼睛刷牙,腦袋裡對床榻的眷戀揮之不去。
又失眠,但梁靳深依舊醒得很早,把自己收拾幹淨,親暱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睡出了印子的臉頰,“我先去做早飯。”
昏昏沉沉地點頭,曲鄔桐漱口:“今天喝果汁吧,別喝咖啡。”
昨天他好像又沒睡好,惹得曲鄔桐的睡眠質量也跟著下降。
最後曲鄔桐實在受不了,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攀在他身上,才讓無聲煩躁的梁靳深靜下心來。
她重拾睡眠,睡前最後的記憶是梁靳深輕輕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