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知道一點實情的李竟與林之澄熱情地邀請她回家跟他們過年,可曲鄔桐的自尊心卻不允許她突兀地加入別人家的團圓飯中,用她要去旅遊做藉口婉拒。
林之澄不放心,非要看她的行程才安心;曲鄔桐瞞不過,只能假戲真做地買了往返匹茨堡的機票。
去找梁靳深並不是她有多想他,只是忽然察覺,全世界不需要回家過年的人除了她,或許只剩梁靳深了。
於是又在大洋彼岸待了十四天。
頂著風雪,梁靳深帶著曲鄔桐去了中超和st採購新年物資。
曲鄔桐對什麼都好奇,什麼試吃全嘗了一遍,又被猝不及防地甜得皺起一張臉,梁靳深推著購物車跟在她身後,偷偷笑。
隔著時差過年,只有兩個人吃團圓飯,梁靳深也沒有鋪張浪費地多做菜,只按照曲鄔桐的口味做了三菜一湯,全是她喜歡的食材與做法。
她說要在一旁打下手,卻只顧著逗水池裡還耀武揚威的螃蟹玩,濺得島臺全是水。
明明有潔癖,又有強迫症,可梁靳深卻不張嘴制止她,只靜靜站在一旁處理食材,感受她那鮮活的氣息。
一人一杯白葡萄酒,因為曲鄔桐嘴饞提前偷喝了一杯,於是此刻臉已經開始發紅發燙了。
舉起玻璃酒杯,她難得笑得那麼開心,一雙眼睛亮亮的,看著梁靳深說:“新年快樂。”
她的眼神要把他的心髒燙出個洞了,梁靳深也舉起杯子,與她碰杯,“新年快樂。”
窗外有一點煙花綻放的聲音,她的電腦外放著國內的跨年節目,在這些熱鬧中,梁靳深無聲許願。
多希望這一刻能成為永遠。
第三次到達匹茨堡,是在同年暑假。
曲鄔桐來得倉促,梁靳深措手不及,碰巧換季得了流感高燒臥床,被她得了個正著。
按門鈴,他穿著睡衣光腳來開門,臉燒得通紅,渾身汗涔涔,睡衣被打濕貼在身上,抬手掩著口鼻,梁靳深小心翼翼,生怕傳染給她,“餓不餓?灶上溫著皮蛋瘦肉粥,你快去吃。”
語氣虛弱,腳步漂浮,他卻直掛心她餓不餓。
“你趕緊回房睡覺!”
板著一張小臉,曲鄔桐皺眉,兇巴巴地趕他回去休息。
沒料到曲鄔桐會跟著他一起走進臥室督促他上床睡覺,梁靳深心慌意亂,只後悔睡得太沉沒能好好整理一下臥室。
幸好臥室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屋內昏暗,幾乎看不清任何細節,梁靳深走到床邊,偷偷摸摸將床頭櫃上什麼東西揣進手中,終於安心躺上床。
場景重疊,角色調換,這回終於輪到曲鄔桐來照顧發燒的梁靳深了,她輕而易舉地在他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公寓中找到醫藥箱,拿出電子溫度計與所有與發燒有關的藥劑。
端著粥拿著藥走進他的臥室,曲鄔桐從口袋裡拿出溫度計遞給他,“腋測?”
發燒昏昏沉沉,渾身汗,梁靳深不好意思地更換方式:“口測。”
“張嘴。”伸手捏著他的下巴,曲鄔桐惡趣味大爆發,並不彎腰,只垂著眸看著他。
生病與愛情都是會讓人變得可憐兮兮的事情,汗濕的頭發乖順地耷拉著,梁靳深張嘴。
將溫度計塞進他嘴裡,故意輕輕壓了一下他的舌頭,看著他順從地含著溫度計。
曲鄔桐心髒發癢,思考著等他好了,他們是可以嘗試一點新東西的。
在床上。
或許是察覺到在梁靳深生病時構思這些東西明顯有乘人之危的嫌疑,曲鄔桐急忙驅散腦袋中不宜的想法,重拾她好女孩的身份,盡心盡力地照顧起病患梁靳深。
報恩,順便做好有事相求的事前準備工作。
盡管梁靳深極力阻止,可曲鄔桐還是趁著他熟睡,擠上床,睡在他一旁。
她才不想睡沙發,而且梁靳深熱烘烘的,襯得被窩格外舒服。
曲鄔桐那些亂糟糟的思緒也被驅散,只剩後知後覺的疲倦,一閉眼就沉沉睡去,這段時間難得一見的好夢。
感謝梁靳深良好的身體素質與曲鄔桐毛手毛腳的照護,讓他的病情在第二天就好轉。
“你怎麼突然飛來了。”梁靳深終於有力氣問,她的郵件是趕在飛航模式開啟的前一秒投遞的,後怕,“如果我不在匹茨堡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