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曲鄔桐滿不在乎,“我相信你。”
梁靳深說不出話,只覺得她這句話很好聽。
好吧,其實才不是相不相信他的問題,是曲鄔桐提前從同在u進修的同學那邊打探了他的訊息。
為什麼在臨行前才告知他,是因為她也在猶豫,郵箱草稿箱中堆了好多封收件人為他的信,有千字長文一五一十告知事情原委的版本,有簡單三行不願坦白的版本,也有一整頁的懇求文字,曲鄔桐都無法輕易按下傳送鍵。
磨蹭到起飛前一秒,她才迫不得已重寫了一封郵件傳送。
這是有生以來她最拖延的瞬間。
無主題,正文內容只有一行——“i need 。另飛機16:43降落匹茨堡。”
“我想問一下,你現在單身嗎?”
曲鄔桐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就不敢看他的臉,盯著客廳的窗看,天藍得像是可以當作證件照藍底背景的程度。
“嗯。”梁靳深聲音還沙啞。
她下意識地咬唇,語氣搖搖晃晃,“那你目前有喜歡的人嗎?”
這要讓他怎麼回答。
梁靳深用力吞嚥著口水緩和著喉嚨的酸,用目光描繪她飄忽的眼神,蹙起的細眉,以及不安攥起的手。
“沒有。”他選擇撒謊。
“那……”
深呼吸,曲鄔桐暗示自己要緩和臉上僵硬的肌肉,心髒好像還在倒時差,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想結婚。”
“你有空嗎。”
太糟糕的對話,曲鄔桐恨不得刪除這一整截時間,明明是要拜託他,為什麼話說出口就變質成了威脅的效果。
她嘗試若無其事地解釋或者用“開個玩笑”來遮掩狼狽的局面,張了張唇,卻發不出任何音節。
梁靳深注視著她,用眼睛將她剖成很薄很薄的番茄標本,拷問她輕輕躍動的心髒,曲鄔桐低頭躲閃,眉毛也耷拉下來。
愛。
這一個簡單的字眼,梁靳深卻諱莫如深,就連路過都要放輕呼吸,生怕驚擾了它。
而曲鄔桐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拓展延伸,自如地陳述它的最高義。
真是不公平。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靜止的時間中只有錯位的目光在流淌。
“有。”
梁靳深閉眼,繳械投降,明明是夏天,他的胸膛卻受潮,番茄枝葉瘋長。
“ine,需要你幫忙交接與管理的事情我已經傳送到你的郵箱了,”孟近年氣極反笑,“現在你可以圓潤地離開我的辦公室了。”
臨走還不忘從他茶幾上摸走幾顆薄荷糖,曲鄔桐依言起身離開,在推開門的前一瞬,還是忍不住情真意切地開口。
“我之前整理過賓夕法尼亞的旅遊攻略,我可以發你。真的還挺好玩的。”
“滾。”
曲鄔桐並不討厭匹茨堡。
命運在此為她安排了經典的一幕幕劇情。
關於偽造的死而複生,關於盜版的真愛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