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沒一會兒有聲音,他只好躲在牆角。
而也是這一躲,他看見了......父皇身邊的黑影衛,手中提著的人頭......是邱家的。
這場反叛,邱家奮力殺敵,父皇在殺邱家......
黑影衛敲了冷宮的門,把頭丟了進去。
母親並沒有嚇得驚叫,她笑了。
安載月聽見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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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了,宮內大亂,他跑了很久,跑到了不知道哪個宮殿的草叢邊,他聽見有人的腳步聲,他探出頭,幾個宮女太監都朝一處矮牆走,她們窸窸窣窣道:“快走吧!打進來了!誰也活不了!”
“這狗洞好小!我頭卡住了!”
“是你太胖!頭太大!”
“別說了!別說了!快走吧!”
“這能到宮外嗎......”
“怎麼不能......這可是南宮,到處都是洞......”
“還不快跑!後面來人了!”
的確來人了,禁衛軍整齊的腳步聲紛至沓來。
就算不是禁衛軍,也是父皇的人,這本就是一場陰謀不是麼。
哪來的反賊,都是殺人的藉口。
那些宮人跑的一個比一個快,這裡重回寂靜。
而他慢慢扭過頭。
跑......
安載月感覺自己心在怦怦跳,他爬出草叢,慢慢朝那個洞走去。
卻在那個洞旁的一處破敗宮殿下,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宮女,她手上正拿著一個黑饃,縮在坍塌的樓房下,她定定看著他,和他身上的......華服,而安載月也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此時附近仍有禁衛軍的聲音,只要她一叫,只要她出一點聲......
可她只是拿著黑饃,看著他,整張臉都沒什麼表情,只有那雙杏眸定定盯著他。
安載月再一次驚醒了,衣裳濕透半邊,他總是害怕這個夢,總是擺脫不了......這個夢。
而哪怕很多年了。
他起了身,默了半晌,才抬頭靜靜看著窗外的月光,小漁村的月光很美。
和那年中秋皇城的月亮一樣,那一年他遊歷到了皇城,見過城樓牆上,很多年未見的葉尋溪,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塵間,跟不茍言笑的帝王一般。
而站在他身邊的是成朝的皇後,衣著華麗,高貴無比,而她那雙杏眸,卻和他少時畫中的一般無二。
亦是他這些年噩夢的源頭......當時他在想。
她是誰——
她是誰......
葉尋溪身邊的她......是誰。
思索間,再抬頭時,他見到了他的小師弟。
月光下,葉尋溪看到他時眼裡的震驚與......希望,他身後有無數的侍衛宮奴,他聽見葉尋溪叫他的名字,叫他師兄,一遍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