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走出,而林徽徽早已上前攙扶著他,二人手心緊扣,互相默著,最終抬頭朝他看來。
這一瞬,葉尋溪還有什麼不明白。
成雨燕口中的姐姐,深愛太子殿下數年,等了,盼了數年。
林徽徽口中的:“我從未想過嫁你!”
葉尋溪與他們二人初見當日,那屏風之後,對著的視線,到底是對著他,還是一直目光跟隨的二殿下。
那宮外的......林府治腿治傷的溫泉湯池,到底守著的是誰的情。
他幾步路往後一直退,一直退。
太皇太後樂道:“看清了麼!要麼你死,要麼扶持鄴兒的孩子。”
葉尋溪只是往後退,太皇太後道:“你個小雜種,若不是鄴兒一直求哀家,哀家豈能留你到今日。”
他搖頭。
退到盡頭,葉尋溪已無路可退,他重新看著這一屋子人,重新看著那一對......璧人。
成秋鄴道:“皇兄,是,是臣弟對你不住。”
他話未完,卻聽見林徽徽道:“你有何對不住,自我與他成親,你便與我疏遠,與我更是見也不見。”
她輕輕松開成秋鄴的手,側頭朝向葉尋溪:“是我,是我,我謊稱病重,騙他離了封地,又騙他喝下歡好的酒。”
她撫了撫自己身前:“這才有了這個孩子,我想保住他,所以。”
所以我必須死是麼,因為你們的江山後繼有人了......葉尋溪幾乎瞪圓了眼。
太皇太後道:“若不是鄴兒無法繼位,若不是先帝偏寵賤人,哪能有機會輪到你個狗雜種......再者......”
太皇太後頓了一頓,冷道:“再者,你個狗雜種生得出什麼,哀家給了你那麼多時日,那麼多藥酒,瞧著你,魂被下賤宮婢勾走了,一輩子的斷子絕孫命,哀家就怕你忘了,你喜愛的那個葉嬪,那個賤婢,原本就是雜種堆裡爬出來的......不知肚子塞過多少小孽種......”
“他媽的閉嘴——!!!”
“你敢忤逆哀......”
“老妖婆!!”
葉尋溪徹底暴喝出聲,他幾乎從未這樣直白的發過脾氣,因為他不能,因為他不可以,因為,他不敢——
太皇太後顯然是沒想到跪了多年的人發了性。
也從椅子上起了身,指著他:“你叫哀傢什麼!”
“我,”他沒有再後退,“朕是成朝皇帝。”
他慢慢走近:“是這個國家的君主。”
而後一把把他恐懼,害怕,甚至想躲避的太皇太後壓下:“是這個皇城唯一的主人。”
“你......!”
“告訴你,老妖婆,朕不會死,朕以後也不會再跪,你這張臉,朕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
“你!你個狗雜種......你!”
“朕說了,在這裡,或許有你個老妖後一席之地,但朕,才是主人。”
太皇太後氣極反笑:“好啊!好啊!狗雜種變白眼狼了,那好,哀家就問你一句,你這江山離不離得開邱家!你不認皇後腹中的孩子,哀家問你,你這朝政離不離得開林大人!”
“你應該問的是......我離不離得開,這朝廷。”
葉尋溪有些脫力的松開了手,鬆手之前狠狠推了太皇太後一把,瞧她重重一下跌落在椅子上,莫名的快樂。
是啊,所有人都應該問的是,他,可不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葉尋溪想走,太皇太後在身後繼續道:“有哀家在一日,你個徐氏賤婦的孽子,就得跪!有哀家一日!你和你那賤貨母親,必定不得好死!”
她連聲詛罵著,葉尋溪緩緩朝門外走去,因著腿傷,因著很多原因,他走的跌撞,成秋鄴似乎想上前扶一扶他,最終由林徽徽上前,她極低聲道:“對不起,成起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