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寇凜竟有極為難得的“生死之交”,他沒有,這就說明寇凜比他強。
即使他和寇凜同一個起跑線上去爭楚謠,他也可能會輸。
這讓他難以接受,越想越難受。
楚修寧也不去寬慰他,詢問道:“寇凜說,你答應將管家權給他了?”
“我沒答應,我提出來只是為了調侃他。”謝從琰收拾心情,道,“不過,我覺得給他也無妨,他收到鹹魚之後選擇忍下,又一直按照姐夫的意思行事,說明有意與姐夫和解,姐夫也總得給他一點甜頭,不過是管家權而已……”
“他的確想與我和解,但他卻有些得寸進尺。”楚修寧淡淡道,“他暗中表示拿到管家權之後,往後你來府上,需要提前遞拜帖,且不準進後宅半步。你在我府上的院子,他要拿去改建,以作他用。”
謝從琰面色倏然一冷:“憑什麼?姐夫莫不是答應他了?”
楚修寧以商量的口吻道:“你原本就早已出去自立門戶,你那院子一年也不見住上兩次,還要浪費家僕日常打掃著……”
謝從琰慍怒著打斷:“難道找回了真的小舅子,又與女婿和解之後,姐夫用不著我了,便打算疏遠我?”
輸了楚謠,又沒有朋友,現在連姐夫和一處擁有成長回憶的老院子都留不住了?
這個寇凜不是得寸進尺,而是欺人太甚。
楚修寧忙不疊安撫:“那怎麼會,你自八歲入我府中,跟在我身邊長大,雖不算親厚,卻也不是旁人可比的。”
謝從琰心中稍寬,嚴肅道:“說起‘浪費’,我時常住軍營裡,新宅子才是浪費,不如賣了,重新搬回尚書府去。原本是顧著謠謠的名聲,我才搬出去,如今寇凜入贅,我搬回去也沒人會再說三道四。更何況府中一直都是我管著,姐夫也早已習慣了,換他來,以他的性格,必定會鬧出許多是非,惹姐夫煩心。”
“話是這樣說沒錯。”楚修寧有些為難,“可他總這麼因為管家權的事情鬧騰,我一樣煩心。”
“姐夫放心,往後交由我來收拾他。”謝從琰冷笑一聲,“一個入贅的女婿,猖狂什麼。”
楚修寧略略低頭,沉吟道:“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低頭那一剎,嘴角微微勾起。
和解?
作為同僚和寇凜和解沒問題。
作為翁婿,與這賤人和解是根本沒可能的。
……
第二日天未亮,摸黑秘密啟程前往麻風島拜訪金鴆,為表誠意,楚修寧連一個護從也沒有帶。
除了幾個船員以外,船上只有虞康安、虞清、楚簫和寇凜。
謝從琰被楚修寧留在芽裡堡,在碼頭送行時擔憂道:“姐夫,此時的麻風島不只有金鴆,另外兩個海盜頭子陳七和徐旻也在,或許還有其他未知風險,你隻身前往……”
“爹,我也覺得您多少帶幾個人,不然沒人照顧您的起居。”麻風島上出了事故之後,楚簫現在也不是很放心,“金爺並不會因此否定您的誠意。”
“有虞總兵在,無妨。”楚修寧朝著一旁的虞康安微微頷首示意,又看向寇凜,“何況你妹夫不是也沒帶手下,還受著傷呢。”
寇凜休息一夜起來,精神好了許多,但走路依然吃力,被手下抬著,指指楚簫:“我帶著呢。”
楚簫臉色一黑。
寇凜調侃道:“做正事不行,端茶倒水伺候人他還是挺不錯的,畢竟曾被我派去京城茶樓跑過堂。”
楚修寧絲毫不見鬱色,笑著道:“那正好,我更不用帶人了。”
這是親爹嗎?
楚簫無語。
虞康安看了楚簫一眼,目光耐人尋味,獨自先行登船。
楚修寧也對寇凜道:“行了,咱們上船吧,你傷的重,涼風吹多了容易發燒。”
看著幾個錦衣衛將寇凜抬上船,楚修寧在後面還連道了兩聲“小心”,虞清在旁眨了眨眼,以手捂著嘴偷偷問楚簫:“你有沒有發現,你爹似乎對寇大人頗為關懷?莫非他們和解了?”
楚簫滿臉不悅:“是因為他替阿謠中蠱,爹對他改觀了吧?”
虞清覷一眼謝從琰想拔刀砍人的臉色:“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楚簫也瞅一眼謝從琰,拽一拽虞清的袖子:“再複雜能有多複雜,他們爭來爭去,無非也就管家權那點破事兒,走了,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