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白看向他倆:“對你們來說,一兩銀子不過一晚上的銀霜碳火錢,可對於他們這些市井小民而言,一兩銀子夠操持場婚禮,夠一家老小過上一個月安穩日子。”
寇凜冷笑著瞥他們一眼:“有時候一條賤命不過草芥,一兩銀子都是多的。”
阮霽在旁不語,他雖比不得楚簫和袁少謹的家世,卻也是世家出身。
不像寇凜和柳言白,都是窮困潦倒著過來的。
袁少謹尷尬不已,但一看楚簫同樣被譏諷,他心裡稍微好受一些。
楚簫卻在心中計算著一兩銀子的價值,從前,他自認不沾銅臭,從來也沒操過錢的心。
阮霽想到什麼,忙不疊問道:“寇指揮使,柳兄,不知這件案子和先前五件兇案是否有關系?”
“應該沒有。”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寇凜微微怔,隨後懶洋洋站起身,往後衙走去:“柳博士,你我的兩日之約,已被耽誤一上午。咱們開始查這樁連環兇案吧,明晚子時之前,誰先回來堂上敲響縣老爺的驚堂木,說出理由來,這場賭局就算誰贏。”
“是。”柳言白起身拱手相送。
隨後柳言白往衙門外走,本該跟上去的楚簫和袁少謹動也沒動,他們還沉浸在“一兩銀子”的殺人理由中。
柳言白出衙門查案許久了,寇凜陪著楚謠吃過午飯,才帶著楚謠出了門。
馬車上楚謠擔憂著問:“我跟著會不會耽誤你?”
“若因帶著你,我就輸給他,那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下自己的能力了。”寇凜倒不在意這個,只是他查案時喜歡獨來獨往,身邊多個人很不習慣。
但楚謠想了解他的想法,他就讓她瞭解。沒有什麼比讓她陪著一起查案瞭解的更快。
這是楚謠第一次查案子,她的心情有些緊張,馬車裡擺了個小案臺,擺著卷宗和一張空白宣紙。
她坐在案臺後問:“那我們要從哪裡查起?按照兇案的順序?”
這樁連環兇殺案,目前一位五位死者。
第一位死者,是紅綃閣的歌妓翠娘,死於二十一日前,房內,是被拗斷了頸骨。
這說明殺人者氣力大,會武功。
因是妓院,楚謠不方便入內,只在外頭的馬車裡,段小江守著她。
楚謠在車廂內翻看卷宗,根據阮霽的調查,翠娘從前是這裡的頭牌,但近年來色衰,恩客已不多,也不怎樣接客了,據說有個相好,翠娘一直等著此人為她贖身。
她本身有些積蓄,但死後點查,卻發現連首飾匣子都空空如也。但兇手並非圖財,紅綃閣的老鴇說,早兩三個月就不見她怎樣戴首飾了。
估計是贈給了哪個入京求學的書生當做盤纏,才子佳人,在妓坊裡也是常有的事兒。
不一會兒,寇凜已從紅綃閣出來。
楚謠問道:“怎麼樣?”
“二十多天過去了,房裡住了新人,能看出什麼?”寇凜拿起筆,在空白宣紙上畫了個五角星,在其中一角寫下兩個詞:“首飾”和“情人”。
段小江在外問:“大人,咱們現在去哪裡?”
寇凜看向楚謠:“你說。”
楚謠翻著卷宗:“第二個死者,死在翠娘被殺三天後清晨,是個準備入京的書生,投宿在縣上的楓葉客棧,死於中毒。”
寇凜道:“那去楓葉客棧。”
等到了地方,客棧早已關門歇業。因這過路書生中毒而死,客棧掌櫃小二廚子都被抓去縣衙,盤問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因為沒有作案動機,又全給放了。
阮霽來了之後,又逮著查了一通,同樣是缺乏作案動機。
馬車停在楓葉客棧外,楚謠道:“根據這客棧掌櫃說,書生住了幾日,平日裡刻苦讀書,只與畫齋老闆有所交集。所以韓捕頭還抓了畫齋老闆,但老闆沒有作案時間。”
而且,畫齋老闆在幾天也死了,死在自己店鋪中,胳膊被砍斷,流血而亡,店鋪內銀錢分文不少。
寇凜拿起另一份卷宗給楚謠:“你先看這個。”
楚謠開啟一瞧,原來這客棧在三個月之前就曾死過人,死的是個過路的商人,倒賣首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