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附近的山裡。”楚謠正在思考這個問題,沉吟道,“按照時間來算,咱們肯定是出了城的,中途我聽見寺廟的鐘鼓聲,城外只有一間寺廟,咱們應是走東城門出來的,聽著鐘聲的方向,爾後馬車又往北拐了,應是上了白鷺山。”
“上山路上,遇到了下山的馬車,這馬車還刻意避了避。”虞清接著道,“偶遇的馬車裡有男有女,高聲談笑著,似乎醉了酒。”
說著,虞清又摸了摸牆壁,牽動著手腕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猜到了沒?”
楚謠點點頭,兩人異口同聲:“紅袖招附近。”
先前紅袖招鬧過命案,宋世鈞邀請的幾位禁軍指揮使已將這裡嚴密搜查一遍,如今誰也不會想到這裡會有問題,是處極好的藏身之地。
“楚二,你將我貼胸藏著的囊袋取出來。”
楚謠探手進她厚厚的襖子裡,從她左右胸前各掏出一個囊袋,尷尬道:“你還真像男扮女裝,竟用這個當做假胸。”
“什麼啊,這裡面是酒。”虞清笑嘻嘻地道,“你快喝了。”
楚謠一愣:“在這喝酒?”
虞清低聲道:“你不是告訴寇大人,你附身楚大喝酒時,會加速楚大醒過來?”
楚謠皺眉:“似乎是這樣,但我和哥哥會交替出現……”
“寇大人說,你和楚大會交替出現的原因,應是那晚他讓陸千機去你房間檢查你是不是易容,陸千機給你下了點迷藥,導致你無法從自己身體醒來的緣故。”虞清努努嘴,“你先喝吧,試一試,別浪費時間。”
楚謠拿著酒囊呆滯了下,瞳孔微微一縮。
寇凜是早有預謀的。
他應該知道陸千機是內奸的事情了,並且猜到陸千機會使計擄走她和虞清,給他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教訓。
他由著陸千機將她們擄走,好讓她們確定這組織的據點,爾後她從哥哥身體回到自己的身體,就可以告訴寇凜她們被擄哪兒去了。
楚謠一邊灌酒,一邊凝重道:“可大人就不怕我還沒來到這裡,就已經回去自己身體了?”
“不是還有我嗎,你哥醒來讓他見血不就行了。”
“那萬一我們一路暈著來,根本猜不出位置怎麼辦?”
“這正是寇大人分派給我的任務。”虞清伸出兩指,從自己發髻內抽出一根螺旋狀的銀質小棍,“咔咔”兩聲,便將腳鐐開啟,“路上寇大人不是傳來一張小紙條麼,你隨太子入內時,我去交禮單前,先秘密去見過寇大人……”
陸千機瞭解寇凜行事作風,寇凜也一樣瞭解他。
知道他對付高手時,慣愛用淬了毒藥的銀針紮人後頸處的大椎xue,脊柱將立刻麻痺,再強的武功也會頃刻間無力,陷入昏厥。
想在悄無聲息中放倒她虞清,八成是使用這招。
所以寇凜提前在她頸部貼了一大塊兒和面板觸感相似的膠狀物,針尖穿透時,針尖上的毒藥基本已被濾幹淨了,她只是被針紮了一下xue位而已。
而陸千機封她氣xue,扼她內力的手法,寇凜自然也清楚的很。
楚謠抽抽嘴角:“所以你從頭至尾都是清醒的?內力也沒消失?”
“恩,我一路在心裡計算著他們的路線。”虞清將銀質小棍遞給她,示意她幫忙開啟自己的手鐐,“若不是怕你將我的臉拍腫了,我沒打算醒。”
楚謠放下酒囊,接過手中,仔細瞧著這根小棍子,應是段小江從前跑江湖做賊時的看家寶貝。
虞清見她若有所思,忙道:“你莫惱寇大人捨得讓你涉險,宋家和‘影’沆瀣一氣,機關算盡,他現在真是快被逼的沒路走了,你和楚大的秘密恰好能派上用場。而且寇大人再三叮囑我,確定據點只是其次,保護好你不被欺負才是擺在第一位的,命我該出手就出手,絕不要忍辱負重。還說萬一有突發狀況,我也無力時,就告訴陸千機你是楚謠,總之你是怎麼著都不會受委屈的。”
楚謠哪裡怕委屈,又豈會去怪寇凜。為了幫她哥哥和虞清,寇凜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她能盡上一份力,心裡舒坦許多。
虞清卻又陰陽怪氣的補充一句:“但他還說,萬一半路你哥醒來,讓我千萬忍辱負重。”
“咔。”手腕上的鎖鏈也被開啟,楚謠忍俊不禁著將小棍子重新插進她發髻裡去,“這法子好是好,卻有諸多意外發生,譬如陸千機再陰險無恥一些,搜你身,或者將咱們分開關,再或者……”
“倘若計劃不順,我肯定就出手了呀。”虞清笑著道,“寇大人讓我見機行事,找不到他們老巢,逮著陸千機不虧,再不濟也能帶著你全身而退。”
楚謠點點頭:“那我回去報信,錦衣衛從外面攻進來,你和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