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謠覺得寇凜說的“愛慕者”這三個字根本談不上,陸千機自小足不出戶,她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但楚謠從未視他為朋友,畢竟見過的次數太少,每次都是被王夫人請著去勸他吃飯,他都不怎麼說話的。
暗中幫她,她該感激,但他卻一直加害她哥哥和虞清,這仇遠遠大於恩。
楚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們究竟為何要殺我和虞清?”
“不知道。”說話時,陸千機稍稍偏頭,看向趕車的位置,“你們當年在定國公府看到某個秘密時,我還沒被抄家,沒入這個組織。組織內分工明確,殺你們不歸我管,我也插不上手,只不過寇凜非得摻合進來以後,他們的重點變成對付寇凜,我才被準許介入。”
原來如此,楚謠質問:“你為何要解釋?”
“回答你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算不上解釋。”陸千機重新將面具戴上,背靠著車壁,一副疲憊不堪不想再繼續說話的模樣。
楚謠卻依然問:“既然要殺我們,直接殺了不就行了,抓我們做什麼?”
陸千機不答,久不吭聲的虞清道:“當然是拿我們倆來牽制寇指揮使,如今他四面楚歌,萬一慫了一直躲著不出來怎麼辦?”
楚謠欲言又止,寇凜現在的處境,還真是四面楚歌。
馬車越顛簸越厲害,許久之後停了下來,聽見外頭趕車的人道:“到了。”
馬車門被趕車人開啟時,那人小廝短打裝扮,一塊兒黑布蒙著口鼻,只露出一雙烏沉沉冷漠的眼睛。
楚謠和虞清下了馬車,才發現她們乘坐的馬車是輛商鋪拉貨慣用的大車,車內有秘密夾層,她們剛才一直在夾層裡待著。
而現在,她們身在一個山洞中。
趕車人先給虞清鎖上手鐐腳鐐,輪到楚謠時,陸千機道:“阿飛,他沒武功,不必了。”
“哦。”那叫阿飛的人應了一句。
陸千機又道:“你先將他們押入牢房,我去稟告堂主。”
阿飛點頭:“好。”
兩人分道揚鑣,陸千機朝正殿走去,阿飛則驅趕著楚謠兩人轉向側邊,走過一條長長窄窄的甬道。
甬道的盡頭,是一個龐大的地坑,坑壁上四處是洞。
楚謠往前一望,和虞清對視一眼,這裡應是“影”在京城內的據點,像個老鼠窩似得。
“上去。”阿飛在背後推著她們,鑽入甬道口處懸空掛著的一個鐵籠子,他自己也鑽了進去。
隨後下方有幾個戴面具的賊匪拖拽著鎖鏈,鐵籠子慢慢下墜,一直落到坑底。
等落地後,阿飛又將她們從籠子裡趕出去,關入一個石牢內,囑咐面具人:“看好。”
“遵命!”
阿飛不再乘坐升降籠,足尖一點,自坑底躍上甬道口。站在甬道內,他緩緩拉下面罩,從後腰處摸出一個笛子來,露出茫然迷惑的神情。
他在東瀛國學武數年,因為練武時傷到了頭,只記得十二三歲以後的事情。而除了習武,唯一的愛好便是音律。
陸千機之前吩咐他每天抽空跑去尚書府隔壁吹奏一曲,他不知吹什麼,便吹起自己時常吹的,又記不太清楚是誰教他的一支曲子。
有一日竟得到了回應,還是極完整的曲子。
也不知是楚家兄妹誰吹出來的。
……
楚謠和虞清並排坐在地牢裡,牢房鐵門是鏤空的,透過縫隙,可以看到門外時不時有賊匪巡邏。
兩人都很鎮定,且一言不發的坐著。
虞清湊去她耳邊小聲道:“楚二,你猜出這裡是哪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