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從琰攏了攏眉:“謠謠,你先前不是說,你與阿簫之間的雙生感應沒有了麼?”
楚謠回道:“先前寺廟遇襲,又回來了。”
知道她可以附身楚簫的不多,但雙生感應這事兒,並不是個秘密。
楚修寧歸家聽聞女兒睡了一整天,心裡早已有了數,當著謝從琰的面不好說,簡要提了提楚簫今天的遭遇。
前頭是楚謠的親身經歷,她聽的心急,後頭大理寺的問詢,又聽的她心驚,顫聲道:“哥哥真被大理寺收監了?”
楚修寧嘆氣:“一應證據環環相扣,全都指向了他,沒辦法。”
“這明擺著就是刻意誣陷。”楚謠氣惱,“誰會那麼蠢,留下書信作為證據?”
“能洗的幹淨,才叫誣陷。”楚修寧捏著眉心,“除了永寧伯家,沒人會在意真相。”
“那爹認為,對方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陷害哥哥,還是謀害世子?”
“世子有什麼好謀害的?永平伯在朝中早就沒有勢力了,說到底還是沖著我來的,沖著太子來的。”
“會不會是袁首輔?”
“應該不是。”謝從琰開了口,“若是袁家一派刻意陷害,以他們的手腕,不會將事情壓了四年都不吭聲。”
“恩,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樹敵眾多,許多人都有可能。”楚修寧思索了會兒,看向謝從琰,“阿琰,我正要問你,為何要去向聖上請旨?此案交由錦衣衛去查,比落在大理寺手裡好,畢竟大理寺多半是袁首輔的人。”
此事楚謠也很疑惑,詢問的目光投向謝從琰。
“我信不過寇凜。三司會審,起碼擺在明面上,誰都能看得到,有人想從中作梗並不容易。可錦衣衛辦案,我們就只能聽個結果。”
謝從琰垂著眼瞼,“姐夫,你有沒有想過,此次東宮失竊,我們腹背受敵,寇凜從中獲利最多,萬一他為了複職,早已和袁首輔暗中勾結上了,準備聯手對付我們,扳倒太子……”
楚尚書皺眉,他不是沒想過,只是覺得可能性不大。
楚謠默默聽著,認為完全沒可能,寇凜從姜行手裡救下她的那夜,先不說是不是從蜀地趕回來的,絕對是在披星戴月連夜趕路,可見聖上召他回京複職,亦在他的預料之外。
但她對朝政鬥爭沒有經驗,不敢妄言。
“姐夫,寇凜派了暗衛調查我。”謝從琰淡淡道,“不知想做什麼。”
“錦衣衛在調查你?”楚修寧微驚。
謝從琰“恩”了一聲。
楚修寧沉吟:“你的顧慮有道理,寇凜這賊子奸詐多端,與他合作的確戰戰兢兢,不如撇幹淨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咬了一嘴毛。”
正說著話,門外報:“老爺,劉大人王大人他們來了。”
“阿謠你先走。”楚修寧指了指書房後門,他還要和門生商討一下,準備應對明日袁黨一派對他“子不教父子過”的攻訐,想想就頭疼。
“爹您保重身體。”
楚謠起身之時,謝從琰也跟著站了起來,楚修寧知道他不喜歡和文臣打交道,也就沒攔。
剛出了門,楚謠腳下發軟,搖晃著便是一個趔趄,被謝從琰從身後扶住腰肩,勉強穩住了。
“臉色怎麼這麼差?”待她站穩後,謝從琰立刻收回手,負在身後。
“我今日睏倦,睡了一整日,不曾進食。”楚謠沿著迴廊慢慢走,想去不遠處的花廳坐一會兒,稍後她爹忙完了,她還有事情要問。
路上遠遠聽見有小孩子輕微的嬉笑聲,她望過去,瞧見兩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正在假山下跳舞嬉戲。
她恍惚想起自己在她們這個年紀時,似乎也曾迷上過習舞。學了新舞,時常拉著哥哥跳給他看,哥哥一邊鬥蛐蛐一邊敷衍著拍巴掌贊美她。
她覺著無聊,便找上小舅舅。小舅舅總是很認真看完,然後再拍巴掌贊美她。哄得她極是開心,還曾說過往後只跳給小舅舅一個人看這種孩子氣的話。
從前太過遙遠,楚謠也沒深想,走進花廳裡。
謝從琰跟在她身後,在門口停住腳步,吩咐路過的侍女去找春桃,端些吃食過來。
“等等。”他朝假山方向一指,“那兩個是誰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