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眺望過去:“是廚房趙大娘和……”
謝從琰不等她說完:“告訴楊總管,連著家人一起攆出府去。”
他表情淡淡,語氣也不重,侍女卻一連打了幾個寒顫:“是,舅老爺,奴婢這就去。”
……
不一會兒,春桃又將溫熱的米粥端了上來。楚謠心中煩悶,嘴裡寡淡的很,碰也沒碰一下,問謝從琰:“小舅舅……”
謝從琰將碗裡的湯匙拿起來:“虛弱的拎不動勺子?需不需要我餵你?”
楚謠尷尬著接過湯匙,勉強吃了口粥,再問:“三司會審的日子確定了麼?”
謝從琰搖頭:“沒那麼快。”
楚謠:“那些人證……”
謝從琰:“乖乖吃粥,吃一口許你問一個問題。”
楚謠苦著臉,一連吃了好幾勺子。
謝從琰見她委屈的樣子,唇線微微上提:“兇犯的家人,已被永安伯秘密控制起來了,如今就藏在京城裡。還有那位提供證言的‘同窗’,大理寺不肯告知是誰。”
楚謠想不通了:“既然永平伯掌握了充足的證據,為何不上告,而是選擇直接刺殺哥哥?”
“因為他心裡清楚,即使擁有的證據再充足,他也未必會贏。”謝從琰語氣冷冽,“即使讓他贏了,即使阿簫當真買兇殺人,也不會被判死刑,最多流放,在關外逍遙幾年,待太子登基,以太子與阿簫的交情,隨便找個赦免的理由,阿簫就回來了。”
楚謠微動了動唇,竟無言以對。
謝從琰又輕慢的補充一句:“人命?真相?刑律?在權力面前,根本一錢不值。”
楚謠聽罷心情複雜,不再問了,悶頭喝光了粥。
剛放下勺子,謝從琰已將帕子遞了過來。楚謠接過手中,春桃進來道:“舅老爺,小姐,錦衣衛那位段大人又帶人來了。”
尋常府邸若有錦衣衛上門,第一反應都是抄家抓人。
楚謠的第一反應卻是:段小江今日拿下刺客,救了哥哥的命,又上門收錢來了吧!
“不過段大人並沒有逗留,只留下兩個木匣,說是錦衣衛寇指揮使送來給小姐的。”
“寇大人送東西給我?”楚謠重複一遍,想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拿進來。”
“是。”
不一會兒,家僕將一大一小兩個木匣拿進廳裡來。
楚謠扶桌起身,先開啟小些的匣子,裡頭是些金燦燦的小元寶,瞧著有三百兩左右。元寶裡夾著張紙條,開啟一瞧,寫著“物歸原主”四個字。
這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竟將訛詐的錢又退回來了?
楚謠真想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她再掀開另一個大盒子,眼睛頓時睜大了來,竟是滿盒子的發釵臂釧金步搖,皆是上上品的成色,價值怕是遠遠超過那三百兩金子。
寇凜這是抄了首飾鋪子?
在這些首飾中,也混了張字條——“有美人兮,月下相逢,一見傾心,寤寐思之。”
什麼意思?
楚謠完全猜不透寇凜這是唱的哪一齣。
一見傾心?所以來尚書府訛錢?
寤寐思之?他怕是連她長什麼模樣都忘記了吧?
楚謠只顧著思忖寇凜的意圖,沒有注意到身後謝從琰那張冷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