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他餵了個半死不活,才漸漸摸出點門道來。
很多時候,一項技藝和喜好的産生總是緣於一些微不足道的巧合。
起初不過是抱著讓他少受些罪的想法拜在陳大夫門下學一點粗淺的知識,未曾料到歷經那麼多複雜不可言的少女心事,反而叫她真的一門心思地紮了進去。
“你也別太傷神了。”饒是事情的確棘手到令人焦頭爛額,面對宛遙時,項桓仍輕描淡寫地給她夾菜,“治不好就治不好,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
她吃了一粒圓潤的油炸丸子,直等嚥下去才說:“剛剛同幾位老先生談了許久,就這些天病人的情況來看……我們猜測,這很有可能不是瘟疫。”
“不是?”項桓動作一頓。
宛遙握著筷子點點頭,“尋常的瘟疫大多是邪氣入體,以病患為中心傳播,而此次,營中的瘟疫卻來得非常零散,明明我們已經穩住了疫情,負責照顧的醫士、士兵沒有染病,反而是隔了十萬八千裡之遙的營門守衛病倒了,這並不符合常理。如此現象背道而馳,更像是……”
她神色認真,“中毒。”
項桓地表情微妙的起了些變化。
宛遙說:“我懷疑,是有人在我們的日常飲食中投了□□,比如……楊豈的威武軍?”
“手段雖是卑劣了一點,但兩軍陣前無所謂光明正大,倒也未必不可能。”項桓閉目凝神琢磨了片刻,“毒能解嗎?”
她為難地搖頭,“能解是能解,可也得尋到毒源才行,否則根本無法對症下藥。”
盡管聽上去依舊是件難辦的任務,但多少指明瞭方向,項桓給了她一個瞭然眼神,“那容易,明日我派人去查日常飯食有無異樣。不過但凡想大規模的下毒,多是在飲水上打主意……”
“這附近只有一條溪流,可以順著溪水找找線索。”
解藥之事迫在眉睫,餘飛被一紙書信調來營中幫忙了,項桓與他兵分兩路,一個查飲食,一個查水源。
訊息被盡數封鎖,尚未染病計程車兵們活動在暗處,不敢太過大張旗鼓,倘若恩陽防線讓人得知瘟疫肆虐,只怕楊豈那根攪屎棍的大軍第二天便會屁顛屁顛地前來收人頭了。
初春的山林裡,霧氣帶著涼意,蜀地的河流冬天極少有結冰的,走在山澗,耳畔都是潺潺的水聲。
宛遙跟著項桓沿溪一路往上。
仗打久了,附近的山也荒涼了,村子裡的住戶減少,開春連野味都沒人打,漫山遍野的跑。
身側的草叢裡若隱若現地竄著一隻兔子,這畜生居然不怕人,和她豎起耳朵對了個正著,隨後撅起屁股往回跑。
它所經之處是間破敗的廟宇,宛遙發現那結滿蜘蛛網的雕像居然是敬德太後的,只可惜戰火年間,哪怕是聖母也無人焚香祭拜了。
“想不到這地方,竟也有聖母廟。”
她由項桓拉著踏上一處陡坡。
“鹹安皇帝登基之初舉國大肆興修廟宇,小地方的知縣為了討好上面,粗製濫造的建一些也不奇怪。”
再往上,沿岸倒有幾戶零散的農家,大概自己有幾塊巴掌大的菜地,隱約可見得一兩個忙碌的身影。
宛遙是在走近時聽到小孩子的哭聲的,那是個女孩兒,三四歲的年紀,不知怎麼了,埋頭縮在她母親懷中一勁兒的喊難受。
婦人束手無策,只能抱著孩子走來走去地哄,“乖,乖。爹爹上鎮子給你買藥去了,等喝過了藥病就能好了。”
宛遙在那家人院前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範起老毛病,忍不住上前:“能讓我看看嗎?”
他們一行除了項桓還有兩個親兵,皆做尋常百姓打扮。
望著面前這群不知打哪兒來的不速之客,婦人摟著孩子,眸中分明帶著猶豫與戒備,宛遙隨即補充:“我是大夫。”
窮鄉僻壤,缺衣少食,到底還是這句話觸動了她。婦人定定地將視線中的姑娘打量了一遍,這才緩慢將孩子遞過去。
女孩兒已經哭得沒多少力氣了,只不住的抽噎著。
宛遙輕輕哄了兩句,正撩起她的衣袖要把脈,卻見她小臂上,清晰地烙著一道深紫色的斑痕,何其眼熟。
作者有話要說: [遙妹:臥槽,一顆□□]
收伏筆~~
我知道肯定很多人都已經不記得開篇的瘟疫和聖母太後了……
沒關系,這裡來刷個存在感!
後面基本都是劇情了,偶爾會撒一點糖老夫老妻的生活,別想了,沒有車【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