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剛剛交鋒,還沒來得及喊“殺啊”,魏軍們卻好似非常意外,連武器都有些拿不穩,當下神色慌張,掉頭就朝城內跑,留給一幫斥候一大片白送的空地。
從未打過這麼便宜的仗,後者面面相覷了半晌,立馬折返回去如實稟報參將。
“袁公料事如神。”饒是袁傅不在身邊,他仍舊由衷感慨,“西南門的防守果然空虛!”
武安侯對於烽火騎而言一直是個不朽的神話,幾乎所有人都將他的軍令奉為聖旨,久而久之多少也産生了些依賴。
三十歲的參將大小戰役經歷了不下百回,縱然不能運籌帷幄,也有決勝千裡之質,倘使沒有袁傅之前的那句話,此刻他只怕還多少會生一些提防之心。
文參將當下領了三萬兵馬,浩浩蕩蕩地出發,騎兵打頭陣,步兵壓後,甚至連投石車他也不著急帶,只讓其慢吞吞地在後跟著。
大軍壓境,馬蹄將周遭的山林踏出一股強勁的風,在官道間淩冽的吹。
這附近果然戒備鬆懈,偶有幾支負隅頑抗的巡邏軍出現,根本不必他下令,瞬間就被大軍的馬蹄踩成了肉餅。
緊隨在後的將士環顧左右,猜測道:“想必是城中兵馬不足,此刻盡數守在了南門,別處就自然無暇顧及了。”
參將在馬背上冷哼,“季長川啊季長川,你也有今天。”
“小小青龍城,不過如此。難為袁公還這般小心,傾盡兵力,如臨大敵,我看只用一萬騎兵,足以應付。”
“將軍說的是。”
隊伍正高歌猛進,前面瘋跑等著搶功的鐵騎猛地踏過一片平地,馬匹有著動物的直覺,率先發覺腳下的異樣,然而已經遲了,只聽一聲平地炸雷,狂奔的騎兵中驟起一道濃煙滾滾的火光。
馬匹尖利的嘶鳴,近乎整個兒的立了起來,參將好懸才沒被甩下地,他勒緊韁繩在原地打轉,揚聲問:“怎麼回事!”
“參將!是雷火彈!”
四周煙霧彌漫,有人嗆著氣咳嗽,“這地上居然埋了雷火彈!”
他此時才意識到不對,驀地大喊,“全軍停下!有埋伏!”
參將試圖拽住有些失控的戰馬,在大片難分彼此的濃霧裡吼道:“陣型不要亂,找準附近的人,立刻列隊!”
四周的馬蹄依舊淩亂,他氣得咆哮:“我命令你們列隊!”
正在這時,紛雜的馬匹嘶鳴聲中驀地混進來了無數淩厲寒冷的勁風,好似有什麼劃破空氣,無孔不入的襲來。
伴隨著雨點般的“嗖嗖”動靜,慘叫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可大軍依舊混在了煙塵裡,他們馬蹄漸起的塵埃甚至還為這場大霧添磚加瓦。
隱藏在暗處的射手與槍騎兵們終於紛紛現身,而原本應該稀稀拉拉的城牆上,數千虎豹騎好似鬼魅般冒了出來。
他們手握兵刃,舉著武器低聲怒吼:“殺!殺!殺!”
這些吼聲漸漸聚集,又慢慢漣漪似的擴散開,彙成了足以響徹雲霄的可怖聲浪。
“殺!——”
大片馬蹄聲漸次逼近,而困在濃霧中的人卻根本分不清那聲音究竟是從何方發出,在四面混沌的狀態之下,只覺漫山遍野皆是伏兵!
參將只能用力揮舞手中刀,抵擋著說不準何時何處會冒出來的冷箭,重重的迷霧裡,眼見迎面一個黑影奔襲而來,他想都不想一刀砍下去。
鮮血四濺!
這名烽火騎還沒來得及讓他別動手,頭顱已應聲而落。
參將根本無暇去心疼錯殺的戰友,成百上千的箭矢逼得他難以抽身。
“將軍!”手下滿臉是血地跑過來,“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快去通知本隊支援。”他吼道,“快去啊!”
而那些站在高處的弩手與射手們仍舊訓練有素似的齊齊搭箭、彎弓、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