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一案一僵持就是好幾年,如溫帶著思鄔住在花界,瞧著錦覓愈發沉靜,這才從花界裡搬出來回到璇璣宮。潤玉早就從魔界回來,獨守空閨甚久,夫妻倆好不容易親暱下,身旁還跟著個愈發調皮的鬼靈精,攪得潤玉恨不得把人丟出宮去。
發生了那麼多事,兩人在外人眼裡笑容漸少,也只有沒人時,璇璣宮內才如往常一般溫馨淡然。
此時潤玉正枕著如溫的膝閉眼享受著一雙柔夷細心周到的服務,放鬆的臉上沒有在外面的冷暮,卻還是有些疲色。
有些心疼的摸著他的眉心,這才多久,他眉心處就有了褶子,若是幾日後事成,那還得了。
如溫的思慮讓身下人察覺,他睜開眼微微一笑,伸手握住額間作怪的手,見她蹙著眉,不由問道:“怎麼了?想什麼呢?”
抽不開被他握著的手,如溫遂用另一隻空閑的手指著他的臉,語氣不善,“夫君可知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嗯……”他裝作思考,抓著如溫的手就放到唇邊輕吻了下,挑眉看她,“溫兒不是應該喜歡我的全部嗎?”
那麼理所當然,把如溫正要說的話全給噎回去了,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夫君姿容入畫,若是哪天這臉比叔父姻緣府前的菊花還皺了,我就帶著思鄔住到花界去,看你怎麼辦。”
潤玉起身便把人霸道的攬進懷裡,“看來為夫倒是要去老君那多備些美容養顏的靈藥才好。”
被他箍著不能動彈的如溫“噗呲”一笑,近年來插科打諢他是愈發精湛了,遂笑道:“那夫君可去錯地方了,這美容養顏還得去花界,眾芳主才是此道高手啊。”
笑鬧過後,如溫愈發不捨的緊抱著他,雖說壽誕那日下界的各方獸族以及天界聯絡的眾仙都會擁戴他,勝算足有八成,可她還是有些擔心。
“真的不把旭鳳調開嗎?他必定察覺了我們的行動了。”
“無礙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知道的只是一部分,何況我也想堂堂正正的贏他一次。”
看他神色便知道他主意已定,如溫能做的就是全力站在他身後,不讓他分心就行。
九霄雲殿,與往常少了幾分肅穆多了幾分熱鬧。眾仙紛紛送上賀禮,讓坐在主位上的天帝眉宇間滿是喜色。
潤玉攜著如溫上前,手捧著一個白玉禮盒,正要開口說話,就被門外的喧鬧打斷,只見旭鳳身披戰甲,滿身煞氣的走了進來,高喊了句,“且慢。”
隨即燎原君領著一個身披藍巾計程車卒,丟到了他們面前,拱手啟稟道:“陛下,九霄雲殿附近埋伏了夜神的十萬天兵,只待時辰一到,便擊鼓為令,直攻九霄雲殿。”
天帝當即面色陰沉似水,低聲斥問道:“他所言可屬實?”
潤玉執著如溫的那隻手稍稍用力給如溫安慰,另一隻打出一道流光便擊向擺在一旁的鼓面,卻不見兵馬進殿。
旭鳳上前,“你的三方天將均被我卸了甲,收手吧,我定會為你在父帝面前求情的。”說著他朝沖進來的兵將了看了一眼,眼神下意識朝錦覓所在的地方看去。
天帝看到旭鳳心稍定,威嚴的問出一句,“潤玉,我給你個自辯的機會,你還有何話說?”
“無他,成王敗寇,棋差一招。”他冷眼看著上面的人對著他叱罵,卻在聽到“不忠不義”心內壓抑的怒火終是爆發,“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權利要求他人對其忠義仁孝。父帝當年為登天位,戮其兄,棄花神,娶惡婦,辱我母,拋親子,所謂的母神日日想著要我性命,連我的妻兒都不放過。人人都說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殊不知,這裡才是最骯髒虛偽的地方……”
一層層面具被潤玉剝下,坐在上面的人終是忍不住跳起,“住口。”
卻不想起身卻迎來一陣眩暈,他瞪視著下方,“孽畜,你剛剛給我吃了什麼?”
潤玉輕蔑一笑,“不過是少許煞氣香灰,僅能脫力兩個時辰,父帝處心積慮多年,還是歇歇吧。”
“天理昭彰,終有輪回。我所做這一切,不求俯仰行走之間無愧與天地,但求心中一片淨土。”
說著他一揮手,原本包圍著他們的兵將皆倒戈跪地,連帶著九成參加壽宴的仙人,皆異口同聲的宣誓著效命與夜神殿下。
一直默不作聲的如溫看著上面的天帝臉都氣成豬肝聲了,心中不由大快,可手上鱗扇卻默默掏出,抬眼瞧著旁邊的旭鳳,冷聲說道:“天帝、廢天後殘暴不仁,滿天神佛皆有怨恨,火神殿下還不明白嗎?”
不等他作答,一邊的穗禾就與隱雀打了起來,就像一個訊號一般,殿內眾人都動了手。法力低微的錦覓沒幾息便被逼到如溫身邊。
如溫扯著她的手腕,疾言道:“姐姐,快去一旁躲起來。”卻不想一旁的旭鳳也扯著她另一邊手臂,眼神堅定,沒有放手的意思。
潤玉冷聲命令道:“來人,將火神一眾人等拿下。”
錦覓含著淚往兩邊看了看,好似下了很大決心,在如溫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如溫,對不起。”
此時如溫也沒功夫計較她,眼見一眾將士向高臺上逼近,急得丹朱掏出寰蒂鳳翎便要往上拋去,卻被閃身過來的如溫拉住,“老夫看錯你了,想不到你也是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快放開老夫。”
如溫呵斥道:“叔父,你可想過神魔大戰的兄長,夫君至少不會傷他性命。”
“那他也是我的兄長啊。”
“你想想他這萬年所做的事,他當配坐在那個位置嗎?”
看著丹朱把手中的鳳翎放下,如溫放心的去幫隱雀,丹朱複雜的看了看上位被擒下的人,捏著手中的鳳翎,兄長,造化弄人。若不是他嫌棄荼姚的東西,今日也有些保命的手段了。
另一邊,隱雀被穗禾三兩下打倒在地,邊上如溫緊接著阻了上來,同用的是扇子,如溫主修水而穗禾主修火,兩兩相撞,一時竟奈何不了誰。
兩人過了百招,一時不察,如溫被她一團火焰直撞胸口,嘔出一口血來,抬眼卻看見穗禾被她打掉耳墜的耳垂上一道明晃晃的水系法術珈藍印,心內大震。
這種術法她只見過自家爹爹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