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丟,丟,丟了!失竊了!”跌跌撞撞退了出去,又覺得不太可能,坤寧宮怎麼能只剩下傢俱?壯著膽子又探進了腦袋,“啊!我穿越鳥——”
撕心裂肺的公鴨嗓響徹雲霄,驚醒紫禁城內各懷鬼胎的美夢無數……
朱佑樘下了朝,聽了懷恩的彙報,看著早已神志恍惚的小太監,心中一凜,難道……不,不可能的,打死他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不顧儀態,一路狂奔到坤寧宮,望著空空如也的寢殿,心,空了。木訥的走進裡面,尋找一絲能夠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的證據,不斷重複著告訴自己,仍倒在乾清宮做著不敢想象的噩夢。
腳底一硌,顫抖著手指拾起了那枚龍鳳指環,一滴晶瑩滾燙過眼瞼,滴落在那顆璀璨的鑽石上……誰能告訴他?為何被掏空的心,還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疼痛,毀天滅地的疼痛。
魔瘋般沖出寢殿,要不是被懷恩和孫彪死死拉住,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啊!”情傷痛苦的對天怒吼,“嫣兒!嫣兒!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被迷藥迷魂了頭的眾人,此刻再清醒不過,顧不得形象,七扭八歪的跑來。
“殺!拖出午門,統統斬了!”憤怒無助的皇帝,用充血的雙眼惡狠狠盯著匍匐在地的眾人。一時間,坤寧宮裡鬼哭神號,求饒開恩的聲音震耳欲聾。
“皇上!”懷恩跪在朱佑樘腳前,抱住他的大腿,聲淚俱下的懇求著,“皇上,息怒啊皇上!不可一錯再錯啊!”
朱佑樘只覺渾身在不可遏制的顫抖著,老天,你不公!為何讓他生於冷宮,在擔驚受怕中成長;為何見到父皇的代價是母妃和其他好心人的性命;為何天定良緣,找到此生摯愛,幾經坎坷彼此相擁,卻被宗親百般阻撓,最終走到了相忘於江湖的一步……為何他需要承擔江山萬民,不能選擇想要的生活?為何?這究竟是為何?
閉了閉眼,喉結沉重的蠕動幾下,“孫彪,懷恩,放手吧。”
冰冷的聲音,有勝數九寒天,帶著悽涼的犀利,深深剜入人心,在沉默中留著滾燙的血淚。
靜寂,使在場每一個人不自然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回望修羅般嗜殺的帝王,更是不忍見到那幼獸喪親般蒼涼絕望的眼神,不住猜測著盛怒之下會否向前朝幾位荒唐皇帝一樣,做出慘絕人寰的決定。
“眾人接旨。”
“臣奴才奴婢接旨。”
嘶啞的聲音,不再如往昔的清澈蒼勁,朱佑樘壓抑著滿腹的情感,冷冷說道:“即日起,皇後在坤寧宮內齋戒求子,任何人,無朕旨意,不得入內打擾,違者,斬立決!”
眾人一陣顫慄,瑟瑟發抖,“任何人”和“斬立決”如北風般在耳邊咆哮。明明出了正月,怎麼會這麼陰冷,這麼可怕?
“還有,”舉步前行的皇帝再次開口,跪在地上的眾人又抖了一下。
“謹記,如果朕聽到了不願意聽到的流言。那朕,會讓他和他的親族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咣當——”心髒脆弱的嚇暈當場。
“懷恩,傳牟斌、謝遷、李東陽、王恕文華殿覲見。”
“老奴遵旨。”懷恩虛弱的應著,冷汗不知何時浸濕了他的背脊。
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人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孫彪仰天長嘆,nnd,他怎麼著麼笨,竟幫倒忙!
有這麼多真真假假的“猛男”在,我僱下船,自然要快於其他船隻。船上的生活極盡無聊,每個人都心思沉重,或者因為一時沖動,不顧後果的離開了紫禁城那個富貴安樂窩,導致現在前路漫漫。
我盡量無休止在腦海中勾畫中完美的遠洋航海計劃,不敢停止,因為停止,就意味著對他的無盡思念。
“嬋娟,你想去哪?”我問,因為我相信滿船跟出來的人中,只有她和蕭飛不會棄我而去。她是為恩,為情;蕭飛是為義,為了他對某人的一諾千金。
嬋娟搖搖頭,“娘……夫人,嬋娟只想跟著您,您去那兒,嬋娟就去那兒。”
“傻丫頭!人總得有自己的念想,不能一味跟著別人走。要不,我們先去嶺南吃荔枝?去廣東吃粵菜?去塞外看草原,吃吃原生態的烤全羊?”
“夫人,奴婢,奴婢,如果方便,奴婢想回趟蘇州老家。”
我一愣,是了,嬋娟貌若芷芙,一看就是正宗的水鄉美女。不過,她爹不是個京官嗎?而且,蘇州……
芷芙含著眼淚,解釋說,自己一家本是蘇州人。當年父親政績頗佳,升遷進京,本是天大的好事,不料竟成為滅頂之災。他父親剛正不阿,入朝後上疏指責繼曉、李孜省、萬安等人已“房中術”蠱惑皇帝,居心叵測,結果奏章沒來得及到成化皇帝手,他父親就以莫須有的罪名下了詔獄,隨後被抄了家,九族流放。抄家那天,萬安親自去了,見嬋娟年幼,長得水靈,便臨時起意,將她沒為宮奴。說起這話也有10年了吧,嬋娟就這樣在仇人的眼皮底子下忍辱負重的生活。我恍悟,難怪朱佑樘放心把她留在我身邊,絕不僅僅是因為貌若芷芙,想來這段典故,他定早已知曉。
等等,該不會……
幾番追問下,嬋娟終於說自己有個姐姐至小被過繼給了遠親,留在蘇州,她此次回到蘇州,便是想尋尋那位姐姐。
“那,那你可知她被過繼後的情況?”我無力的低下頭,小聲問道。
嬋娟搖搖頭,“到京城後,曾有人捎來信兒,說是她們一家病死了,姐姐好像被一間茶樓的女老闆收留了,爹爹本想接回姐姐,可,可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