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傻傻的問向空無一人的院落。
第二天,我分別找了韻婷、玉凝和豔情。交代了許多不放心的,豔情說我在留遺言,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如果再也回不來是遺言的定義,那我說的就是遺言……
朱佑樘見我挨個找聊天,耐著性子等在門外。見豔情出來,直接殺到屋裡,笑嘻嘻問我是不是輪到他了。我慢慢走近他,雙手撫上他的臉頰,從他的眉骨向下,滑過深情的痕跡,深深刻在心底。抽回手,淡淡一笑,“輪到你了。”
朱佑樘不明所以,樂和的在桌前坐好。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我瞧。
“朱佑樘,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怎麼辦?”
朱佑樘一愣,緊緊抓住我的手,篤定地說:“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我苦笑,“我是說‘如果’、‘如果’呢?”見他任性地抓著我的手不答,我垂下眼簾,“你說過,會尊重我的選擇。再說,也許那時我就回家了,呵呵,我會在我的世界裡關注你的一切,看你娶一堆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充實三宮六院,左擁右抱,豔福無邊……”
朱佑樘忽然低下頭,用嘴唇把我聒噪的小嘴堵住,我主動環上他的脖子,感受著他飽含慍怒的憐惜,難道,我又錯了?
許久,他移開嘴唇,警告我不許再說這些足以讓他血液逆流的話。
我窩在他懷裡,“好,不說,咱們說正經的。朱佑樘,你一定要成為好皇帝,造福蒼生,福澤萬民,成為歷史上最好的皇帝。”
朱佑樘拉開我,握住我的肩膀,對視中,謹慎地問:“出了什麼事?你這兩天很怪。”
“我沒事,”我推開他的手,“聽說了嗎,又有小女孩失蹤了。這是第多少個了?20,25?”
朱佑樘釋然的笑了,“嫣兒擔心什麼,失蹤的皆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未曾及笄的女童,你已經不在範圍內了。”
“嫌我老了?哼!”
“不老不老,正適合成親。”朱佑樘重新摟回我,“放心,此事我命人去查了。”
我心中一凜,只聽到“成親”二字,好遙遠的幸福,好奢侈的幸福。
我逐漸從樓中的事務中抽出手來,把許多工作交給豔情和玉凝共同分擔——豔情發飆,我就裝難受,搞得豔情成天牽著李搖鈴出來蹓躂。李搖鈴顯然害怕豔情,幾次下來,索性背起竹簍說去附近山上採藥,玩起連日不歸,也因此,我裝死的把戲沒被拆穿。
想了想,揹著眾人去找了唐廣德。他為人遵循禮教,不茍言笑,我對他能不能接受玉凝,心中確實沒底。唐廣德聽明白了我的來意,面色不正,不是惱怒,而是為難。我知道唐廣德早先很中意知書達理的玉凝,在我出現之前,如今是人言可畏,絕世才子娶個妓女回家,實在……興許還擔心此事會對唐寅的仕途造成影響——天知道中國人門第之見最重,這門第不僅是出身,還包括交友、親家等等。
不歡而散談不上,至少未達成共識。唐廣德老腦筋裡實際上還在做著讓唐寅相近齊人之福的美夢。我只能重申自己和唐寅沒戲,可惜他老人家聽不懂,或者不願聽懂,哎,誰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最好呢!
隨後的三天,我天天去給唐廣德上思想教育課。希望他這個一家之主能夠盡早轉變觀念,是幸福重要,還是狗屁人言重要?活著是為自己,不是給別人看的。
晚上,提筆給張巒寫了一封長長的家書,壓在枕頭底下。想著等我真的消失了,這封信自然會有人發現帶給張巒的。
猛然間意識到對不起朱佑樘,對他,沒留下只言片語。想再次提筆,發現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落筆,只能化為一聲嘆息。朱佑樘,繼曉說,我早晚會拖累你,會害了你。你,能明白嗎?除了心,我什麼都能帶走。
第二天下午,我躲在房間裡香湯沐浴,泡了足足一個時辰的花瓣澡,確定把自己泡得又白又嫩,才暈暈乎乎爬出木桶刻意梳妝打扮一番。
我想,我很清楚自己能留下什麼,願意留下什麼。
入夜,招呼朱佑樘在房間裡小酌。印象裡,朱佑樘很少飲酒,我笑道:“朱佑樘,男人不抽煙,白在世上顛;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知道你極品優質,古今難覓,可皇帝應酬多,怎麼著也得能喝吧!”
“何謂煙?”
“拜託,你能不能領會精神!我是說,酒能怡情。”
“也能亂性。”
亂性……我臉色微紅,耍賴把酒杯推到他面前,佯裝惱怒,“有種你就別喝!”
“喝,喝。”朱佑樘一飲而盡,“怡情非酒,在於心。”
“知道你總有道理!”我又給他滿上了一杯。
一壺酒下肚,朱佑樘有了微微的醉意。
我坐到他腿上,靠著他結實的胸脯,撒嬌地說:“人家喝多了啦,走不動,你抱人家回床上休息。”
“怎麼?”我睜開迷離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