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侍立在一邊的隨從上前架住英國公夫人,拖了下去。
英國公夫人瑟縮了一下,目露驚恐之色,“你怎敢如此對我?我不要吃藥。”
她哭的肝腸寸斷。
顧世安在一邊,默然的看這些這一切,只聽英國公一邊擦拭罐子,一邊喃喃道,“她已經死了,你又何必舊事重提?我給了你超一品夫人的尊榮,也沒有左擁右抱,捫心自問對得起你,也對得起孩子。”
“可你偏偏要和一個死人糾纏不休,既然你不想好好過現在的日子,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英國公夫人被拖了下去,室內一片寂靜。
顧世安坐在他的對面,蕭越抱胸靠在花房的門口。
英國公撫摸了下那瓷罐,洗淨雙手,坐下給顧世安沏茶。
“國公爺,還請你解釋一下,為何要騙我。”顧世安道。既然已經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顧世安也就沒有什麼遮掩。
剛剛英國公夫人說的她,肅王妃,應該就是他的生母。
這聲‘國公爺’如識破驚天,在英國公閑適的臉上紮破了一絲裂縫。
他看向那株開的正盛的山茶花,還有花房裡各色盛開的花枝。
很多時候,你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可恨多年以後,你卻發現當初自己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往事,早就已經生了根,盆根錯節纏繞在心裡,不死不休。
顧世安見英國公沒有吭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他說,“別的我不問,我只問你,靜寧的屍骨呢?”
顧家祖墳沒有,青山外的也不是靜寧的,他目光沉沉的看著英國公。
英國公下意識地將枯瘦的手壓在自己的大腿上。
顧世安看向那少了一個的罐子堆,臉色有點不對,難道不止剛才念念拿走的那一個。
其實,從開始到現在,他們都是憑著一股直覺,可現在,顧世安確定了。
靜寧的屍骨在這裡,或者說不只靜寧的屍骨,還有其他人的。
他感到毛骨悚然。
這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顧世安顫著聲音問。
靜寧的屍骨是因為想要遷墳才發現不見的,可他的生父,生母的屍骨,誰能想到會不在墓地裡?
英國公忽然笑了起來,“我和你的生父,養父,甚至你的生母,都是至交好友……”
“你不配……”顧世安低吼。
如果真的是至交好友,會這樣對待他們嗎?
又會這樣對待他們的後代嗎?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他們在這花房裡嗎?就是為了讓他們都團聚在一起啊,否則,東埋一個,西埋一個,分散四處。”
“那麼靜寧呢?”顧世安哽咽道。他覺得他不配為人子,為人夫。
他的親人被眼前這個惡魔如此對待卻不自知。
還曾那樣的仰慕著眼前這個老人,誰能知道,他的內心,猶如惡鬼?
“她是兒媳,當然要服侍長輩。”英國公理所當然的回道。
“你會有報應的。”顧世安說了與英國公夫人相同的一句話。
英國公只是笑了笑,面上親厚得如同跟最欣賞的晚輩說話,彷彿剛才的他都不是他,如今的質問都不存在一般。
“報應?老夫為什麼會有報應?我讓他們團聚在一起,怎麼會有報應?”他冷冷地反問,這樣的理直氣壯,讓蕭越的眉頭皺起。
英國公話音未落,一道殺氣撲面而來,雪亮的刀鋒破空而來。
只見顧世安手中握著一把長刀,長刀的另一端,正刺入英國公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