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女人卻獻寶似的伸出手來,原來是兩條烤魚,她還誇張得配音:“噔噔噔……你看,我給你帶來了兩條烤魚。常聽別人說大草原上水草肥美,物産富饒,可是我找了好久,幾乎翻了半個草原才找到了一條小溪,抓了兩條魚回來。你睡了一天肚子餓了吧,三年沒有吃過我做的東西,現在讓你好好回憶一下。”
聽她喋喋不休的炫耀著,南宮楚伸出手就要把兩條魚都接過來。容曉縮回手,瞪他,“你要不要這麼貪心,兩條你都要?好歹留一條給我啊。”
南宮楚便拿過了一條,放至嘴邊咬了一口。容曉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味道怎麼樣?”
“沒鹽,很淡。”
容曉撇撇嘴,“這裡只有茫茫大草原,哪裡來的鹽?”
南宮楚將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魚還給她,“那你自己吃,沒有鹽味的東西朕吃不下。”
受到打擊的容曉默默接過,以前吃她做的烤魚也沒有鹽,還不是吃得差點連魚刺都要咬碎吞下,如今做了皇帝連口味都變得更刁鑽了麼?
她自己啃著烤魚,她一日不吃飯,早就饑腸轆轆。既然你不吃,我吃。
大概是看容曉吃得太過津津有味了,南宮楚突然搶過她啃了一半的一條魚,“朕也餓了,便勉為其難的嘗一嘗。”
明明她手上還有一條被他只咬了一口的魚,他卻要搶她咬過一半的,這是什麼怪癖好?
不習慣站著吃東西,南宮楚便重新坐在草地上,誰知後背稍稍一沉,某個從一見面起就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背靠著背靠在他身上,“阿楚,你還記得三年前,你帶著我在西涼的王宮屋頂上看滿天的流星雨麼?你看,今夜雖然沒有流星雨,但星星依舊很漂亮。阿楚,這些日子我總會做著各種關於你的夢,如今我靠在你身上,雖然可能又只是我的一場夢,但我希望這場夢能常一些。阿楚,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帶我去你母親以前常住的山間小院的時候,你用壎為我吹的那首西涼的曲子麼?我們現在已經在西涼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吹一曲,因為我怕我一夢醒,你就不見了,我也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雖認為這女人又在胡言亂語的說著瘋話,可是聽她這樣說著話,本來以為自己心裡已經沒有任何感情的南宮楚竟莫名的心疼起來,“朕身上沒有帶壎,朕也不急得自己帶了壎出來。”
聽到她失望的“哦”了一聲,他又道:“可是朕會用葉子吹奏曲子,朕現在便用葉子給你吹一曲吧。”
說著,他就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唇邊開始吹奏起來。容曉不再與他背靠著背,而是將身子轉過來,用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痴痴得聽著,“真好聽,阿楚,你真的好厲害,一片葉子都能被你吹得那麼動聽。我實話跟你說啊,以前我雖然討厭你老是欺負我,但我是真的很崇拜你,很喜歡你啊。因為你那麼聰明,那麼好看,能被你喜歡上,我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這幸福為何那麼短暫,我跟你認識不到一年就分開,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永遠忘了我,我們是不是永遠不能再見面了?我多麼希望這不是一個夢,我多麼希望是真的你靠在我身邊,我希望我永遠不要醒來。”
聽著她絮絮叨叨得說著,他這首曲子都有些吹不下去。等他終於吹完,他感覺肩上濕漉漉一片,他嘆了一口氣,“這不是一個夢,你不是在做夢。”
可是他感覺到她的溫熱的呼吸灑在他的脖頸處,原來是她自己在睡著了。
南宮楚搬正她的身子,發現她的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可是她的嘴角卻勾起了一個甜蜜的弧度。
眼睛裡在哭,嘴角卻在笑,這果然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直又是哭又是笑的,說得都是一些他完全聽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話,果真是一個已經失了神志的瘋子麼?
可是,他竟不像厭惡其她女人一樣厭惡她。他將她還掛在睫毛上的淚珠擦去,將她橫抱起來,一步一步在星空草原上緩緩得走著。
盡管他只要用一下輕功,他就能帶著這個女人很快回到王宮。可是他似乎越抱著她,就越捨不得將她放下,甚至産生了一種念頭,若是他不回王宮,就直接抱著她往草原身處慢慢走過去,會不會就這麼直接到達傳說中的地老天荒?
☆、091 明目張膽地輕薄於他一更)
再次醒來,容曉發現她躺在床上。她撥出一口氣,昨夜果真只是個夢麼?她竟夢到自己和南宮楚一起在大草原上,靠在他身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南宮楚還用葉子吹了一首動聽的曲子給她聽。
夢都是反的,能做出這種夢來,難道真的意味著她在現實生活中真的已經和南宮楚形同陌路了麼?
但她發現她現在睡得房間並不是鳳昭宮,而只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小木屋,還能聞到青草的香味飄進來。
容曉趕緊從床上爬起來,門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容曉看到從門外走進的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睛。
那人將一籠小籠包和半隻燒雞,還有一壺酒放到她床邊上的桌子上,“快別揉眼睛了,昨天哭了一天,再一直揉眼睛,你這雙眼睛是不想要了麼?”
容曉怔怔得叫了一聲:“阿楚?”
原來昨夜竟不是做夢。三年了,她終於和他重逢了。
聽她叫他,南宮楚微不可聞的“恩”了一聲,“你可真是能睡,竟一覺睡到大中午,朕給你準備了些吃食,你趕緊洗漱一番將它們都吃了,不準浪費。”
容曉吸著燒雞的香味,“這些都是你做的?”
南宮楚哼道:“怎麼可能?君子遠庖廚,何況朕還是皇帝,這不是是朕到市集上買的。”
是了,這家夥以前煮一鍋白粥都能煮成黑暗料理,何況是做出這些吃的來。
容曉伸手就要拿一個包子塞進口裡,南宮楚嫌棄得看著她,“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髒,竟不漱口就往嘴巴裡放東西?”
容曉一陣恍惚,聽到南宮楚嫌棄她,她竟覺得他們好像沒有錯過那三年,彼此都已經相處成老夫老妻。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昨夜你睡著了,朕本想帶你回西涼王宮,或者去找一家客棧將你安頓下來,也算朕對你這個瘋女人以德報怨。誰知你在睡夢中還抱著朕又哭又鬧,一直哭著叫朕不要離開你。朕被你纏得沒有辦法,正好在草原上看了這麼一間小木屋,就把你帶了過來。”
容曉咂舌,她怎麼完全忘記了?
她從床上跳下來,走到門外一看,發現他們還在果然大草原上,這間小木屋大概是牧民值夜時臨時搭建的。
她瞧著這木屋中僅有的一張床,微微紅著臉問:“昨夜你睡在哪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