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曉上前摟住他的胳膊,心情變得好了許多,“阿楚,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失去記憶?要不然你怎麼會來救我?”
南宮楚垂眸盯著她的爪子,“想不到堂堂的西涼王後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見到男人就主動撲過來的饑渴的女人。”
容曉一下就放開了他,氣得不想再跟他說話。
邊上有宮人經過,看到容曉卻是嚇得尖叫一聲,“媽呀,女魔頭跑出來了!快去通知大王和藍侍衛長!”
見他們被容曉嚇得跑得比兔子還快。南宮楚看了一會道:“朕好像把你放出來,是個錯誤。”
容曉沒好氣的朝他伸出手,“那就煩請大胤皇帝陛下將我綁回去吧,也許還能讓你在西涼國王面前留個好印象,促進你們兩國的友誼長存。”
南宮楚瞧著她的手,“你這雙手,倒是生得好看,只是十指的指腹上怎麼都生了一層薄薄的繭子。身為女人,竟如此不愛惜自己麼?”
容曉哼了一聲,即使忘了她還是個色胚,關注的點讓她無語。
南宮楚抬頭看向前方,“有大批人馬過來了,看來都是要來抓你的。”
容曉雖然不知道過去這十多天發生了何事,但若是她真的變成了殺人如麻的女魔頭女瘋子,定也是南宮冥使了奸計陷害她,若她被關了回去,豈不是又變成了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她不管南宮楚會不會拒絕她,就拉著他的袖子央求他道:“我不想被人當成瘋子關起來,你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
南宮楚低頭,見容曉扯著自己的袖子還蕩來蕩去,嘴上不說,那討好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樣的小動作他似曾相識,似乎記憶中也有這麼一個女子,一撒嬌就喜歡扯著自己的袖子。他想去回想那女子的模樣,卻只覺得頭痛欲裂,連心也突然跟刀絞一般,一陣一陣猛烈的生疼。
他聽到那些抓她的人的步子離他們這越來越近了,鬼使神差的,他就這麼摟著她的腰身,一躍而起,直接飛出了層層宮殿。
容曉沒想到三年不見,南宮楚的輕功精進得如神化一般,他一口氣帶著她飛出了西涼王宮,再飛出了四方城,最後竟停在了四方城外的一處大草原上。
三年前來西涼時,他們一般只是在大漠穿行,還未見過草原風光。
大概是飛得太久了,南宮楚有些累,直接躺在了草地上,卻因為白日的太陽太大,還拿出了一張帕子擋住了臉。
容曉瞧著那帕子上繡了兩只不倫不類的醜鴛鴦,心神一動,這不是她以前送給他的麼?他竟然還帶在身上。
她看他悠哉得躺在柔軟的草地上,雙腿微微蜷起,看那腿部沒有鼓起的地方,不像他從前戴著假肢的模樣。
容曉忍不住想掀開他的袍子去看看他的腿,她的手被他毫不客氣得一掌拍走,“啪”得一聲打在她的手背上,力道一點都不輕,她看她的手背一下就紅了。
他的臉還埋在帕子裡,欠扁的聲音從帕子下傳來,“王後竟還想非禮朕麼?雖說天蒼蒼野茫茫,在這藍天白雲下的大草原上翻雨覆雨別有一番滋味,但可惜朕對有夫之婦無興趣。”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連失了記憶這德性還沒有變。容曉站起來,“那你一個有婦之夫還不照樣將我這個有夫之婦給拐帶了出來,陛下難道就不怕自家的皇後醋壇子打翻麼?”
沒想到南宮楚很快得答道:“朕沒有皇後。”
容曉一怔,然後心中忍不住得甜滋滋的,難道他們都傳錯了,南宮楚根本沒有娶沐千尋?
他又道:“朕不是為了你,才帶你出來,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以為朕看上了你。朕只不過是因為這幾日被那個小國王給氣到了,便想把他的王後拐帶出來故意氣一氣他而已。現在朕要睡覺了,你不管是想走,還是想回王宮繼續做你的被囚禁的王後,都隨便你,總之,就是離朕一些,不要再來纏著朕。”
他不讓她纏著他,她偏就這麼揪著他不放了。
連失去武功,被剜去了膝蓋骨他都能恢複過來,這失憶又算得了什麼?
但她沒想到南宮楚這家夥真能睡,雖然草原上沒有沙漠上那麼熱,但夏日明晃晃的日頭曬一天下來,也會讓人受不了,這家夥竟然竟就這麼在日頭下睡了一整天,若不是那帕子下會隨著他的呼吸微動著,容曉都要以為這廝已經死了。
等到天黑,天上的星星都冒出來了。南宮楚終於起身,他掀開臉上的帕子,還舒服得伸了一個懶腰,才從草地上坐起來。
這幾年來他的這副身子越來越怕冷,所以時不時的就要來進行這麼一場“日光浴”,將他體內的寒氣給趕走一些。所以他千裡迢迢從胤城趕到西涼來參加這個所謂的四國國君聚首,其實他對他們要找的東西並沒有什麼興趣,不過就是覺得西涼夏日的日頭足夠大,能充分得滿足他的需要而已。
他發現那個莫名其妙抱著他又哭又鬧的女人走了,他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幾年他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娶了一個皇後大婚第二日就跟她和離了,兩人還瞞著其他人詭異得結成了兄妹。他的“皇後”,也是他的結拜妹子,經常無情的取笑他,說他是不是斷袖,拿她做幌子,其實他喜歡的根本就是男人。
他對女人沒興趣,對男人更沒有興趣,更確切的說,他好像對什麼都沒有興趣。當時他生了一場大病,醒過來的時候卻似乎將什麼都給忘了。邊上的一群陌生人痛哭流涕又激動萬分得圍著他,有人喊他“阿楚”,有人喊他“王爺”,有人喊他“陛下”,他茫然得看著他們,總覺得在圍著他的這群人裡,應該還差一個人,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
後來他身體好了,也做了皇帝,也知道了那群人的身份,有的是他的母親,有的是他的手下,他的身邊,從早到晚都圍著人,可是他總是莫名的覺得空虛,而他也不知道這種空虛到底是什麼。
直到剛剛遇到那個女人,看到那個女人抱著他痛苦流涕得喊他的名字,咬牙切齒的罵他,他心裡一直的空虛,好像就這麼漸漸被填滿了。
但那個女人還是走了,也許是怕別人抓住她趕緊逃跑了,他站起身,準備回到王宮去。盡管他對做皇帝也沒興趣,但他畢竟還是個皇帝,若他表現出厭倦情緒,那個被他稱作“母親”的人總會對著他默默的流淚,讓他只能無奈的對她妥協。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背,他轉頭,是那個女人。
她不但沒走,還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她不知道做什麼去了,臉上還沾了一些灰。他本來一向都有潔癖,見不得人髒兮兮的,可是看到這個女人將自己的臉弄得小花貓似的,他竟然還覺得有些可愛。
容曉的雙手背在後面,看著他得意的笑著,這大概是她三年來第一次笑得這麼思易飛揚。
“大懶豬,你終於捨得起來了,你猜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南宮楚幾不可聞的撇撇嘴,表示他並不感興趣。雖然他已經聞到誘人的香味從她背後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