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一堆的人圍了過去,將我的視線全然擋住,我卻也聽得裡面鬧騰地厲害,那個大娘在家裡可能摔橫慣了,但是到了這裡誰會讓她?京城裡隨便找一個人,都跟官員七轉八彎的關系。
“奶奶,您說那大娘,不會是李夫人的婆母吧?”聽雨也是這麼想。
“去瞧瞧!要真是春梅姐的婆婆,這樣扯來扯去,壞了姐夫的名聲,畢竟翰林清貴。”我說道,“你且去如此……”我在她耳邊說道。
聽雨過去撥開了人群,只聽她在那裡對著那大娘道:“劉婆子,你鬧什麼鬧?跟著老夫人進京,在老夫人面前冒功說要過來買菜,這菜買在哪裡呢?還不跟我回去?”
“哎,你誰啊?”
“怎麼回事呢?這是我們家老夫人的貼身婆子,要跟著我們出來買菜,我們不願帶她一個鄉下人,她就自顧自地過來買了。”聽雨略有嫌棄的話語,演戲地極像。
“原來是你家的婆子啊,她方才還冒充你家老夫人,你瞧瞧她將我家的菜挑成這樣,怎麼算?”那攤主說道。
“稱一下,幾文錢一斤?”
“我不是婆子,我是狀元郎的娘!我不認識這個女人。”那大娘吼道。
“別以為給咱們爺吃了兩口奶,就不當自己是下人!”聽雨喝止她,並且與那攤主稱完了菜,拿了菜,“還不快走!”
聽雨手裡拿著一捆菜,強拉著那大娘,那大娘自然不從,嘴裡罵著髒話道:“哪裡來的小蹄子?將我當成下人,你不怕天打五雷轟?”聽雨的手勁不小,急步拉著往我這裡走,我寒著臉不說話,帶著他們往市集外頭走去,那大娘還在罵罵咧咧,到了市集口子上,聽雨將那捆菜塞給那大娘手裡,我對她說道:“今日我只當你是李侍講的娘,權且幫你解了這個圍。你可知方才要是被五城禦史給抓了,進了牢裡,有可能害你家李大人丟官?”
“我不怕,難道京城就不講理了?難道我這樣就要坐牢?”這個邏輯?她還覺得她有道理,要心裡有個希冀,希望她不是春梅姐的婆婆。但願今天我是幫錯人了
“那行,你自回去跟那攤主講理去!”聽雨說道,將那捆菜塞給了她。只見她也不說一句,將那菜抱在了手裡。拎著剛才那一截藕,轉身離開。
我拐道兒去了春梅姐的家,剛踏進她家的門,就看見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娃娃在小院子裡亂竄,後面跟著一個穿著一件紫色褙子的一個年輕婦人,那頭上剛巧是我前兩日送給春梅姐的,一支藍寶簪子,特別的切面,是我設計了讓首飾鋪子加工的。
“李夫人在嗎?”我問道。
“大嫂!大嫂!有人找!”這個婦人立馬就吼著道,如此看來方才見到的那位大娘還真是春梅姐的婆母。
春梅姐從屋子裡走出來看見我道:“怎麼過來了?”
“找你有些事兒要商量!”我與她說道。
她拉著我進了她的臥房,關上門說道:“我公婆帶著小叔子一家過來了!書房和廳堂都住了人,也就我這房間清淨些。”
“我方才遇見你婆母了!”我將剛才的事情說給她聽,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一言難盡,長話短說與你聽。”聽了她的敘述當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也是個難辦的事情,我只能囑咐她盡快盡可能多地購進糧食,準備自己的酒坊不僅僅是調酒功能,並且給那些供原漿的酒坊下訂單,增加原漿的供應,還有趁著這個時候糧食便宜,屯一些明年價格上去了丟擲去也是一種獲利方式。
“省得!”她說道。
“你要是最近應付不過來,我可以幫襯!”我與她說,既然她家裡來了這些人,恐怕最近挺麻煩的。
“你還有吃奶娃呢!就別多操心了,這些事兒我還能對付!”她安慰我,拍了拍我的手。
我離開她家的時候,她那個婆婆剛好從巷子口走進來,與我交錯而過,我看她手裡拿著不少東西。
回到家中我將一節一節藕,切開,裡面的孔中塞了泡了半個時辰水的糯米,再用簽子將它封了口。放在鍋中用糖水煮,院子裡一棵個桂花開得正旺,我讓聽雨在地上攤了被單,用竹杆子敲打桂花樹,那如粟的桂花紛紛落下,進去熬了桂花糖備用。常遠回來的時候,我正切了糖藕碼在盤子裡,給小九兒吃。他也不洗手,直接拈了一塊塞嘴裡,被我橫了一眼讓他去洗手。
“你可知道,我今天市集上遇見誰了?”我問他。
“這如何猜得到?”他洗完手,接過我遞給他的飯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清蒸魚道。
我皺著眉頭告訴他今天遇見春梅姐的婆婆的事兒,另外還有在李家看到春梅姐的妯娌,看起來也是一家讓人一言難盡的人家。不禁與他嘆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李家老哥這個母親實在太會鬧騰,我只記得後來你這春梅姐,身體不好,不過四十就早逝,也是因為她太能折騰。”他邊吃邊與我說。
“什麼?春梅姐居然這般短命?你別嚇我!”我大驚。
“老哥哥一直愧對這個結發之妻,哪怕後來位極人臣,也從未想過續弦。”
“我不是說他續弦不續弦,阿姐居然如此早逝這也太……”我一下子傷感起來。
“畢竟那事情只是存在於我記憶中,你也別當回事兒,這輩子改了多少?”他安慰我,不過我還是聽得進去他的勸,畢竟他說的沒錯,這輩子很多事情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