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直愣愣盯著他們兩人,翹起的那條腿離章學容床邊很近,王曉冰忍不住開口,“這位同學,麻煩往那邊讓讓。”
陳少鐸卻沒理會,就跟看見多大的仇敵一樣,那人越是躲避,他越繞著她看,直到把章學容看惱了,她淡定的閉上眼睛,自己心裡默默唸叨。
眼不見心不煩,眼不見心不煩。
“章學容,章學容!你怎麼了,怎麼躺下了。”那人卻絲毫不罷休,扯著嗓子在那叫喚,一旁的大夫看他那樣子,也沒多說,只是包紮的時候手勁不自覺大了些,弄的陳少鐸齜牙咧嘴的不敢再放肆。
“容容,你認識他?”
艹,還容容。
陳少鐸臉都黑了,那大夫包紮完就出去了,屋裡只剩下他們三人,一人渾身帶著生人勿近的標簽,另外兩人一個裝睡,一個一臉驚訝。
“她當然認得我,從小我就跟她一個班,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又來到一個學校,你說她認不認得我。”陳少鐸說話語氣很沖,這讓章學容忍不住睜開了眼。
她並不認為同時出現在醫務室是多麼偶然的事,唯一的可能便是剛才經過那佇列的時候,自己沒有感覺錯,就是他陳少鐸朝他們撇刀子了。
“你再說話,我就給爸媽打電話,讓他們代為轉告陳家少爺受了重傷,陳叔叔應該會攜一家老小前來慰問吧。”章學容冷靜的擱下一句話,瞪著眼等他反應。
果然,陳少鐸氣的一抱胳膊,剛想踢床,又瞧見自己受傷的腳踝,不由得亂叫了幾句,索性橫起來一躺,誰都不理誰。
“幼稚。”章學容歪過頭去,“你先回去吧,出來這麼久,一會兒我掛完水也回去。”
王曉冰看看這倆人,遲疑了一下,“那你走的時候別忘了跟大夫要個藿香正氣水,解暑的,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不對,電話都收起來了,有事反正你喊我。”
“好了,知道知道,你跟王校長越來越像了。”章學容咧嘴一笑,不禁想起當年學校裡,每天都能見到的笑容滿面又極愛嘮叨的王校長,往事一經拆封,便源源不斷的奔湧而來。
只是旁邊那人不是這麼想的,他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弄的那床咯吱咯吱作響,抬頭看那瓶葡萄糖沒剩多少,章學容想著還是能忍受的。
偏偏陳少鐸還是愛挑事的,見她不理他,更是渾身不得勁,就像被蚊蟲咬了十幾個包,他又是一番折騰,終於忍不住起身。
“我這麼一個大活人,你就裝作看不見啊,章學容,好歹咱們同學一場,你就不問問我這條腿怎麼了?”
“請問,你這條腿怎麼了。”章學容遵照他的指令,十分言不由衷的問道。
“剛才那人是誰?”陳少鐸卻不回答了,憋了這麼久,總算問出來心裡想問的,那口悶氣便輕飄飄吐了出來,他向來是個藏不住事的。
“我發小。”章學容倒也老實,他問什麼她便答什麼,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陳少鐸這個人,從小被寵慣了,就跟章學恩一樣,恨不得整個世界都繞著他轉,哪怕一個朝著別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都得掰著脖子給正回來。
章學容就是一條犟驢,是他掰了十幾年都沒能正頭的一頭驢,對此,陳少鐸攢了一肚子的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那他怎麼揹著你?”
莫名其妙,章學容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我剛才暈倒了啊。”
“什麼,你怎麼暈倒的,沒摔到哪裡吧,腦子沒摔著?”
“摔著了。”要不然能跟他平心靜氣在這一問一答嗎。
陳少鐸接著從床上蹦了下來,單腿也利索,坐到她床邊,伸手就去扒拉她的腦袋。
“你幹嘛啊。”章學容只覺得有一股怒氣慢慢升騰,已經到達了胸口,他要是再進一步得寸進尺,恐怕她的巴掌不會留情。
“哪摔著了啊,沒見出血啊。”
“內傷,被你氣的。”章學容冷不丁的一個玩笑,到讓陳少鐸愣了下神。
“我以為你這輩子不會說這種笑話呢,跟木頭一樣,呆頭呆腦。”
章學容也覺得奇怪,大約是因為見到了王曉冰,整個人感覺不一樣了,從前毛容容時候的那種天真一下子跟著回來了一些,說話也順從了內心,不再憋著藏著。